又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安會離開診所,還沒招到人的這幾天,你先辛苦一下。”蘇言之說。
“這算什麼辛苦。”陸深覺得這根本不叫事兒,又道:“當初你在國外跟韋德醫師的時候,我一個人搭理診所,還不是有模有樣的。怎麼安忽然要走,她不是死皮賴臉的想要呆在這裡嗎?”
“我讓她走的。”蘇言之說話間,已經邁步往大廳外面走去。心裡惦記著慕早早,希望能夠趕在她醒來之前回到醫院。
“為什麼?”陸深心頭疑惑更深。想當初他磨破嘴皮都沒能說服蘇言之,現在怎麼忽然就讓安走了?
“回頭再跟你細說。”蘇言之腳步未停,出了診所,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
陸深緊隨其後,跟著蘇言之,一起鑽進車子:“你先跟我說。”
要不然,今天晚上他連覺都睡不好。
“早早在市醫院。”蘇言之說完話,看到手機還放在駕駛位上,拿起來一看,有三個未接電話,都是雷阮沁之前打過來的。
“市醫院?怎麼了?早產嗎?這也太早了吧,距離預產期不是還有將近兩個月嘛。”
蘇言之沒有功夫理會陸深,坐在車上隨即給雷阮沁撥了回去。等待對方接電話的時候,蘇言之的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方向盤。
陸深坐在副駕駛位上,很少見蘇言之這麼著急忙慌的樣子。雖然他什麼都沒說,可緊蹙的眉頭,手上的動作,都已經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慌亂和擔憂。
難道,慕早早出什麼事了?
電話那頭每響一聲,蘇言之的心就跟著提起一分。響到第三聲的時候,終於被接了起來。這短暫的幾秒鐘,對於蘇言之而言,彷彿漫長的像是幾個世紀。
“早早醒了嗎?”蘇言之問。
本以為會是雷阮沁接電話,耳邊響起的卻是那個讓他一直在心底記掛的聲音,慕早早開口有些虛弱無力:“言之,你去哪了。”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阮阮在旁邊吧,她給你帶了吃的,你先吃一點。我五分鐘之內回去。”蘇言之說話間,已經啟動了車子。
陸深坐在一邊,嚇得不輕:“言之,你可別玩兒命,我還沒活夠呢。”
五分鐘?從診所到市醫院?
蘇言之像是沒聽到陸深的話一樣,腳踩油門,車子像是離弦的箭,以陸深從未體驗過的速度,衝出了診所。
“言之,言之!”坐在副駕駛的陸深,聲音淒厲的幾乎要哭爹喊娘。他手忙腳亂的扣上安全帶,心裡還是怕的不行。後悔跟著蘇言之上了車子,哭喪著一張臉,自顧自的唸叨:“我要是死了,依依就要守活寡。她還能再找,只是可憐了我那未出世的孩子。”
蘇言之壓根無視了坐在副駕駛哀嚎的男人,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握著方向盤。臉色不再冰冷,而是帶著柔情,正跟電話那頭的慕早早閒聊著。
“紅燈,紅燈啊!”陸深伸手拍著蘇言之的胳膊。
“看到了。”蘇言之不悅的瞪了陸深一眼,他用耳朵跟慕早早打電話,又不是用眼睛。
話一說完,眼睛看著十字路口兩邊沒有車,他‘蹭’的一下闖了過去。
陸深一臉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看到和沒看到有什麼兩樣嗎。
慕早早現在身子還是有些虛弱,隱約聽到蘇言之那邊好像有些嘈雜,卻也沒有心思多問。剛才在手術室裡的時候,感受太過深刻。她好像已經摸到了地獄的門,坐著一搜小船在一片灰暗的水面上,搖啊搖,搖啊搖。
“最後的最後,我看到遠處一輪金色的太陽昇起來了。好像你在太陽那頭等著我。我就慢慢醒過來了。”慕早早聲音虛弱的跟蘇言之分享著她的感受。
蘇言之臉色微微有些寒意,只是慕早早看不到。他出口的聲音仍舊柔和:“我到了。”
“嗯,那我先掛了。”慕早早說。
“不用掛,通著吧。”蘇言之將車子停了下來,拉開車門出去。
慕早早喝了一點雷阮沁端過來的水,覺得精神好了些許。她似乎聽到有人嘔吐的聲音,略帶擔憂的問:“你車上還有別人嗎?”
“你吃飯了沒?”蘇言之無視慕早早的話,看了一眼趴在車邊乾嘔的陸深,見他幽怨的翻了個白眼,知道他死不了,也就沒有多理會,徑直離開停車場,快步往慕早早的病房走去。
陸深喪氣的錘了錘蘇言之的車子,黑色奧迪不樂意了,發出一陣警報聲。陸深還不解氣,又使勁踹了車輪胎幾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