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發動進攻的牛頭部隊尚不知道他們最初的作戰目的已經被完全摧毀了。
咕咚一聲,顧東被重重扔在街邊的人行道上,好像個沒有立穩的破麻袋一般沒鼻子沒臉地搶到地上,鼻子底下緊壓著堆不知是人還是妖的爛花花腸子,鼻子底下壓著的是半截手臂,一顆尚算完整的牛頭則硬生生硌著他的肚子,讓他幾乎懷疑肚皮已經被牛角扎穿。他奮力掙扎著仰起頭,才算沒有被那堆內臟悶得窒息而死。
“間諜顧東,系妖國熊族維尼熊,現依據戰時間諜處置法,處以死刑!”
冰冷的大喝聲中夾雜著異樣的子彈上彈聲響,一排五個士兵同時舉槍對準了顧東的各個要害部位,在他們槍中裝著的是專門研發出來的,用於對妖族貴族作戰所用的特種子彈,即使是公爵級的也不能硬抗這種子彈。強大的威力所需的是高昂的代價,時值今日,這種子彈也只能勉強供應戰神兵團一支部隊,而且每名士兵只能配發十發特種彈。
“等一下!”顧東扯著嗓子大喊,不過,他顯然並不清楚那槍中子彈的威力足以致他於死地。只是他雖然自認為是不死之身,不怕吃槍子,但那畢竟也是很痛的,能不挨槍還是不挨的好,他畢竟沒有受虐的習慣。
“不是說送我回後方送審嗎?我不是妖,是人,你們沒有權利不經審判就殺死我!”
沒有人理會他的叫喊,傳令兵依然固執地按著原來的步驟執行著死刑。
“第一槍,預備……”
交涉失敗!顧東立刻進行第二計劃,雙臂一較力,猛得一掙,便聽嘎崩崩碎響——那些束縛他的鏈子什麼的亂響一通,卻一個沒斷!
“住手!”大喝聲及時在街頭響起,顧東喜出望外,抬頭瞧去,卻見馮勇正揹著洛雨跌跌撞撞地踩著屍山血河跑來,兩人身上同樣是髒兮兮糊塗一團,也不知沾的是泥、是血或是其它什麼。
傳令兵微一皺眉,停止行刑,揚聲問:“什麼事情?”
“我是技術少校洛雨,依照原計劃,帶這名間諜嫌犯離開平城。”洛雨揮舞著著一紙皺皺巴巴的手令大叫著,原本動聽的聲音因為過於大聲的呼喊而變得破碎沙啞。
傳令兵接過手令掃了一眼,令令地道:“對不起,你的這份命令已經失效了。我是奉師指最新命令,即時處決這名危險間諜。”
“他只是有間諜嫌疑,你們不能就這麼處決他。”洛雨試圖據理力爭。
“抱歉,少校,現在是戰爭時期,我們有權處決任何具有嫌疑的犯人。”傳令兵似乎覺得自己這麼對一位上位者說話有些過於失禮,隨即解釋道,“而且我們有確實的人證,可以證明他不但是間諜,而且是具有高度危險性的間諜!請即刻離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命令。第一槍,預備……”
空氣中尖銳的破空聲突然響起,再次打斷了傳令兵的喊聲。一顆飛彈不知從哪個方向拖著白煙煙的尾巴重重落到警局門口,轟然炸響。方圓十幾米之內混沌一片,激烈的彈片與碎石塊塊帶血,被切開的殘破人體在衝擊波的帶動著將灰塵染得一片暗紅。
趴在地上的顧東反全倒是受到衝擊最小的,除了被震得耳朵嗡嗡直響,落了一頭灰石外,沒有任何傷害。他搖了搖頭,抖落髮際塵土,眨了眨被迷得發痛的眼睛,只見警局大門已經被炸成了一個大坑,周圍再無一人站立。他膽顫心驚地向剛剛洛雨站立的方向看去,只見一血肉模糊的一團癱在地上,簡直分不出個人形來了,只嚇得心神俱裂,不禁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洛雨!”
那團血肉輕輕蠕動了一下,隨即被掀起,洛雨從下面掙扎著爬了出來,卻是也沒有受傷。倖存的兩人四目相對都是呆了一呆,然後下意識扭頭往那團血肉望去,翻轉過來的屍體有著一張年輕的臉,正是馮勇。這個盡忠職守的戰士在最後一刻仍忠實地履行了自己的使命,以血肉之軀保護了洛雨的安全。
雖然見慣了生死,但在這一刻,洛雨仍忍不住淚流滿面。
“哞,哞!”沉重的腳步伴著牛頭妖特有的吼叫響起在長街彼端,上百個牛頭妖戰士舞著斧子沿街跑過來。
洛雨回過神來,一時大急,拖著傷腿向顧東趴去,希望可以解開他身上的束縛。
顧東怒吼一聲,雙臂向外猛崩,鎖鏈嘎嘎作響——還是沒斷,清楚地表明瞭上好的製作質量。
“斷吧,斷吧。”顧東扯著嗓子瘋狂大喊,一崩再崩,只覺得焦慮與急躁正急速向著變身的邊沿界線上升。
嘎吧吧……
絲絲裂痕在鎖鏈上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