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枝直式菸斗,威嚴冷厲的迫視尼普,“現在,滾開!”
彷彿真被無形的威力所挾持,尼普不由得怯懦後退,轉身離開,但仍不甘心的向我拋下句威脅:
“愛彌兒,總有一天,你會跪著求我的。”
屈膝請求一個人成為自己的子嗣?
在那時看來是絕對的荒謬,而我又有著淺涉世事的驕傲。
等我弄明白驕傲是如此稀薄難聚的東西時,也明白了原本就沒什麼絕對。
他講給了我一個笑不出來的笑話。
“仗著力量,吸血鬼大都易怒、危險且兇殘,你的剋制力倒好。不過,我猜你肯定想反抗。”
艾伯頓不緊不慢的往菸斗裡鋪著菸絲,拇指指腹的老繭一層層壓緊菸葉時摩擦出均勻的節奏,聽起來舒緩而又悠遠,像山林中一支蔥蘢厚重的曲,“警告你趕快收回這樣的念頭。”
“憑什麼不能反抗?”
我抬頭質問,任性的口氣。
卻想起來他不是多溫迪斯,嬉笑怒罵不是同族。
我們是天敵,天敵分寸周旋間,離不開生死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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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章 自由的盛宴
六十七章 自由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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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憑我的職責是殺死你們,就憑著世界不允許魔鬼的肆意妄為,就憑著光照之下一切邪惡都要枯萎消亡的正義。”
話從他口中出來,像鄭重的宣誓詞。
“越是神聖,越是需要一個神聖的藉口。假如身處弱勢連維護生命,做出反抗的尊嚴和權利都被剝奪的話,那麼,正義——便毫無立場可言。”
沒想到我的論調聽起來完全是在為暗一族辯護。
我說的恰恰是多溫迪斯昔日受到我的質問時反駁給我的話,我討厭這種口氣。
一蹬腿牽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情慾沒有消退,我不敢讓裂處癒合。
艾伯頓還站在原地,裝好的菸斗舉在唇邊,靜止不動。似乎思緒飄到了遠方,套頭式襯衫領口的綁帶沒有系,敞出半個胸,結實*,下襬凌亂的紮在馬褲中,炭石灼燒般的吸引。
我不由得口乾舌燥,儘量挪動姿勢,扭開視線,利用痛感打發走一些無聊的念頭。
一隻大手摁住我的身體,撿起尼普的衣服胡亂擦拭著我臉上的血跡。
良久,停下,粗重的嘆氣:
“你就不能少折騰一點嗎?實在煎熬,我也可以幫你解決,反正你們不也樂於縱慾?”
“沒錯,艾伯頓先生,血族*,*和貞操道德無關,只與快樂有關。但是……和你們?哈哈,有個問題,那就是——看不上!”
意外的,他沒有做聲,而是默默的扶正一旁掀翻的曲背椅坐進去,取來火引,嫻熟的略微烤熨一下表層菸絲的潮度,用拇指再往下壓緊點,這才舒緩的點燃,滿意的吞進一口,讓煙在口腔中纏繞回蕩,品足了那份醉人香韻之後,伴隨著呼吸,無聲吐出。讓煙如輕薄細密的雲幔,逐漸裹滿身周,引來半響迷濛愜意。
“喂,你要是有老菸斗客的技巧,我推薦給你的菸絲加上點紅酒和血,蔭幹後是別樣的色澤和息味,你肯定永不厭倦那種氾濫的芬芳。”
我不滿他的從容享受,故意打斷道。
“感謝之至,我有自己的偏好。”
他不理會,乾脆閉上眼睛,鎖緊的眉頭平復下來,彷彿到達了摒棄一切塵凡的獨自居所,靜謐肅然。
夾雜著零星幾聲“嗶嗶啵啵”的輕響,異樣的香氛遊弋飄搖出來,近乎迷亂的溫和。
哦,是大麻和丁香,配出的這聲色妖嬈的詩。
“喂!騎士當潔身謹行,吸食大麻可玷汙了一斗好菸絲。”
我看著他逐漸陷在絲縷不絕的煙霧中的臉,我理解那種表情,那是種不想曾經,也不思索未來的無力感,只願時光停頓在此刻的幸福幻念中,直到滅世。
“你們是漫長,人類是短暫,而我們的生命……是短暫的短暫,無法去經歷體會,無法去回憶珍惜,無法去傾盡所有的愛戀,這也許是我一生剩下的唯一的快樂。……愛彌兒,誰都可以和我談尊嚴,但你不可以,Lasombra家族的成員不可以,我憎恨你們……”
這樣的話和虛繚的煙氣一起吐出,幽幽暗淡。
原來,漫長和短暫一樣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