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中長出了一座壁立萬仞的大山,而他就站在那山巔上狂吼道:“我不會臣服,因為我是男人,也不會死,因為我要留命查清楚父親死的真相,要留命為母親這八年裡所受的一切情苦討一個公道!”
“愚蠢的人類,臣服就能獲得超越眾生的力量!幫助卑微的你達成一切!”
“不,依靠外物得來的力量都是虛假的!”隨著他堅決的吶喊聲,那威嚴的聲音竟沉默下來,他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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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內環,小院裡。
略微有些駝背的老人靜靜的看著這場雨,雨線打落在屋頂的瓦片子上,緩緩從屋簷下滴落。
“是啊,八年前也有這麼一場雨罷。”老人記起一個哭腫了美麗杏眼的女子,用憤怒的眼神看著他道:“你的心難道是鐵做的!”
老人更不會忘記他的小兒子林國曾指著他鼻子,罵的大義炳然,“爹,你為了當一個好元帥,在爺爺奶奶還健在時,就沒能做個好兒子,接著是當不了一個好丈夫,然後到了我這會,又不能做個好爹,臨到最後,連個好爺爺都不當了,我是您兒子,我認了,但我兒子卻不是您孫子。”
老人忍不住咳嗽一下,他一共有四個兒子,分別以文武保國命名,最後都戰死在魔族手中。
八年前小兒子林國的遺體是在一個大雨天氣裡運送回來的,很少人知道,就是那一晚,老人白了頭。
都說人生有三苦,他一下子就佔了兩樣,中年喪失愛妻,晚年喪失愛子,他多想那女子還能陪陪他,他還想著兒子能再指著他的鼻子罵上一句,“老不死的。”
默默站在老人身後的中年男子,看著過早就衰老的一塌糊塗的元帥,忍不住開口道:“那孩子很努力,性格隨他爹。”
老頭身子顫抖了一下,沒有回頭,依舊佝僂著腰身,良久才說道:“是該看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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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雲依舊籠罩在帝都上方,大雨下的肆無忌憚,林曦跑完五萬米後,出現在梧桐樹下,也不知他是在等待雨停,還是在等待樹下的野花盛開,靜默的站在那。
下完課趕緊跑出來的墨香雪就看到林曦站在梧桐樹下的身影。
那棵梧桐樹是孤孤單單的,那個少年竟也是孤孤單單的。
墨香雪默默看著他孤寂的背影,來國中的二十多天裡,她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個話不多,總是獨來獨往的俊逸少年,這少年鬱冷的氣質彷彿有著神秘的吸引力般,不斷吸引著她的目光,引著她去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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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垃圾跑完了?”羅輝攔住準備進到教室的林曦。
林曦看了他一眼,側了側身,就準備進入教室。
“誰準你進來了,林垃圾。”買買提也迎了上去。
買買提身形高大,他和羅輝這樣一擋,教室的門便被徹底的堵死了。
教室走廊瞬間圍滿了人,人聲鼎沸,全都以戲虐的眼神看著林曦,大聲的嘲笑他。
戲虐的眼神,嘲諷的聲音,淒厲的雨聲,聲聲逼迫著他,逼著他,逼著他。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啊?
林曦默默的低下頭去,拳心握緊了又鬆開,握緊了又鬆開。
羅輝看著渾身顫抖的林曦,臉上浮起了一絲燦爛的笑意,“喲,還攥緊了拳頭,林垃圾,你還想動手了?就你,滾回家喝奶吧。”
周圍響起了一片歡暢聲,踐踏弱者,得來快樂,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世界太正常不過了。
歡笑聲,歡呼聲,嘲諷聲,雨聲彷如看不見的囚籠般,擠壓著他,擠壓著他,艱於呼吸吧?
買買提臉上露出玩味的神情,伸出大手,就要拍向他的腦袋。
天際,閃電張牙舞爪,將蒼穹裂成幾片。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寒悄然而至,眾人都忍不住縮了縮肩。
轟隆隆,卻是一道雷響徹起來。眾人忍不住鬆了口氣。
便在這雷聲過後的片刻安寧之下,響起了一陣低低的慘笑聲。
“到底是我哪裡犯著你們了,要這樣欺辱我!”
這笑聲陌生而冰涼,帶著說不清的冷意,一直低著頭顫抖的林曦,緩緩的,緩緩的,抬起頭來。
那一雙完全赤紅的雙眼,便如血浪滔天的大海般,湧向了羅輝,湧向了買買提,湧向了周圍所有人。
羅輝止不住後退了半步,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的悔意一閃而逝,“你當然犯著我們了,你這樣的垃圾,生下來就礙著我們了。”
“原來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