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布袋想了想,也不想讓砸死。除了逃跑,也沒有別的路可走,於是嘆息一聲,想想英雄當年,沒想到老了老了,落到這麼個狼狽的下場,要跟一個小土匪結伴逃跑。他問路小禿:
〃你準備跑到哪裡去?〃
路小禿說:
〃大荒窪呀。那裡地形我熟悉,咱們先到那裡避避風!〃
許布袋便讓鍋小巧也收拾了一個包袱。兩人便逃到了大荒窪。沒想到一到大荒窪。就被李小武的兵給捉住了。李小武問了他們一番話,想到都是落難弟兄,便將他們留下。可是身邊的李清洋不同意,說:
〃小武哥,這兩個人不能留,該殺!〃
李小武問:
〃他們也是被共產黨逼出村,和咱們一樣,怎麼該殺?〃
李清洋說:
〃他們都是咱們家的仇人!許布袋跟咱有老仇,幾十年前,咱爺爺就是被他殺的,這個仇可拖些時間了;路小禿跟咱有新仇,前些天他還逼咱遷祖墳還他十鬥芝麻。現在他們犯到了咱手裡,不殺他們,還等什麼?〃
李小武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說:
〃這樣吧,咱也不留他,也不馬上殺他,咱先把他們關起來再說!〃
於是派吳班長把他們倆的包袱沒收,然後關到了沼澤地一隻鐵籠子裡。這隻鐵籠子,也是過去土匪留下的,用來關人質。過去路小禿在這裡當土匪頭時,關人質就用過這籠子。沒想到時到如今,自己也被關到了這籠子裡。一進這籠子,路小禿就說:
〃老叔,咱倆今天時運恁低,剛跑出共產黨的手心,又被國民黨關進了籠子,天下是沒有咱爺倆的活路了!〃
許布袋瞪了他一眼:
〃我說不逃跑吧,你非攛掇我逃跑,看這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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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三十。村裡燈火通明,村裡地主惡霸被打倒了。雖然李清洋、李冰洋、許布袋、路小禿跑了,但他們的家產並沒有跟著他們逃跑。繼將李家掃地出門之後,貧農團又將許家掃地出門,讓許布袋的老婆鍋小巧住進了馬棚,將他家的東西抬到村公所前的廣場上,又分了一次勝利果實。孫家也是大地主,也該掃地出門。但由於孫家孫屎根早年參加革命,現在是鄰縣的一個區委書記,孫屎根又捎信讓他的母親主動將家產交給貧農團,所以這地主老婆婆得到寬大處理,貧農團給她和孫毛旦的老婆、孫毛旦的兒子、孫屎根的姑母等留了一座院子。其它院子和家產被當做勝利果實分了。一下分了三家地主,窮人們家裡都富裕了。大家從來沒見過這麼多東西。於是大家歡天喜地的,家家都置買了過年的東西,買了鞭炮,準備痛痛快快過個年。惟一讓大家擔心的,是李清洋、李冰洋、許布袋、路小禿跑了,跑到了大荒窪,成了大家的禍根。但接著大家又不擔心了,因為解放軍的幾個連,已經開始向這個縣集結,準備掃蕩殘存的國民黨部隊和逃跑的地主惡霸;消滅他們,只是早晚的事。所以大家安心過年。工作員老範的老婆從東北過去時來看他。臘月二十九這天,老範離開村子到區裡和老婆團聚。臨離開村子時,老範把趙刺蝟、賴和尚等人叫到一起,說他過完年就回來,接著村裡就搞土改,分地主的土地。老範交待他們說:
〃地主被打倒了,我們要珍惜鬥爭得來的勝利果實,大家不要鬆勁兒!〃
趙刺蝟、賴和尚說:
〃工作員,我們不鬆勁!〃
老範說:
〃大荒窪裡還有李小武許布袋他們,要多派幾個民兵站崗!〃
趙刺蝟、賴和尚說:
〃我們回頭就佈置!〃
老範說:
〃地主家屬要看管好,不能讓他們再跑了!〃
賴和尚說:
〃我回頭一個個將他們捆成豬肚,看他們再跑!〃
老範擺擺手說:
〃都是些娘兒們小孩,捆倒不必捆了,注意些就行!〃
趙刺蝟賴和尚點頭。老範就離開村子,到區裡和老婆團聚。見了老婆,自然十分高興。夜裡兩人歡樂罷,老範又想起村裡的工作,覺得趙刺蝟、賴和尚這兩個積極分子不錯,等過完年回村,可以發展他們入黨了。
工作員老範走後,村裡由趙刺蝟賴和尚主持。真由他們主持村子,兩個人才覺得主持一個村子真是不易。過去老範在時,遇事可以請示老範;現在老範走了,什麼事都要由他們自己做主,他們便一下子有些不知這主該怎麼做。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