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麼樣?他是個警察,除暴安良是他的職責,他有槍,最後還不是打不過人家,把命都搭上了?我手無寸鐵,上去還不是送死?”德培忽然又覺得心裡舒服了一點。
“藉口!誰說你手無寸鐵?你當時能拿到那支槍的,周圍都沒人看管你。”德培無法逃避那樣的事實。
“懦…夫!”警察太太的話又閃現在德培腦海裡,氣得他渾身打顫:“士可殺,不可辱!我不是懦夫,我不是!”德培脫口而出。
“你不是懦夫。”索菲婭輕聲安撫德培,手掌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脊背。
德培從恍惚中清醒過來,他有點奇怪,自己剛才說的是中文,索菲婭怎麼會明白他在說什麼?他凝視著索菲婭那憔悴的臉龐,心想:“不,她聽不懂我的話,但她能看透我的心。我不是懦夫,我不能背這個罵名一輩子!芝琳是跟我非親非故,但是,如果我不反抗,下一個也許就是索菲婭遭殃!”
剎那間,德培的眼神裡“騰”地燃燒起一股不易察覺的怒火。
考克斯又出現了,他胸前的骷髏項鍊墜子是那樣的猙獰恐怖。
德培急切地往考克斯身後張望,沒有見到芝琳的身影。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著,終於,他下定了決心,回頭小聲地交待索菲婭:“我要去找芝琳。你不要動。”
他鼓起勇氣,慢慢站起身,問考克斯:“我的……妹妹……在哪裡?”
考克斯冷冷地問:“誰是你的妹妹?……哦,那個中國妞兒?哈哈,味道還不錯嘛!哈哈哈哈……”他放肆地狂笑著。
“你把她……怎麼樣了?”德培的聲音是顫抖的。
“怎麼樣了?哈哈……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哈哈……”看見這個男人在他面前發抖,考克斯舒坦極了。
德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向前走去。索菲婭想拉住他,但是已經晚了。
考克斯站在過道上,擋住了德培的去路。德培低聲下氣地說:“請讓一讓,我要去找我的……妹妹。”
考克斯冷笑一聲:“讓一讓?OK……”他叉開雙腿,示意德培從他襠下爬過去。
德培氣得渾身發抖。
索菲婭用手捂住嘴,不敢讓自己哭出聲。
全車廂的人質對考克斯怒目而視。
德培咬緊牙關,緩緩地趴下,一步一步地爬行,從考克斯的襠下爬了過去。他站起身,繼續向前走。
考克斯在德培背後一拉槍拴,舉槍對準了他。
德培停住了腳步,胸口劇烈起伏,他閉上了眼睛。
索菲婭大驚失色。
洛杉磯,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前進指揮部。
“你選擇什麼時間發動突襲?”弗雷瑟盯著圖紙,問布魯克。
布魯克胸有成竹:“通常,突襲一般選擇在凌晨進行,這個時候人最疲勞,最容易鬆懈。但是,我感覺,我們這一次的對手不僅非常兇悍,而且非常狡猾,他們很可能會有針對性的部署和防備。也就是說,他們很可能會加強夜晚和凌晨的警戒。這樣白天反而有可能會鬆懈一點。所以,這次我打算在傍晚發動突襲。匪徒也是人,他們也要吃飯,傍晚這時間他們的精力、注意力和體力都處於低潮,我們有機可乘。”
約翰·布魯克對突襲時間的選擇是花了很多功夫去研究的,反恐怖行動最講求“攻其無備,出其不意”,“避其銳氣,擊其惰歸”,要就不出手,一出手就要在敵人最鬆懈的那一瞬間置敵於死地,最忌諱拖泥帶水、強攻硬突。這些理念最早來自於他在西點軍校時選修的《孫子兵法》,雖然他一個漢字都不認識,但是,西點軍校專門聘請有華裔軍事專家為學生用英文講授《孫子兵法》的理論,什麼“兵貴勝,不貴久”,“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知己知彼,百戰不貽;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敗”,“激水之疾,至於漂石者,勢也;鷙鳥之疾,至於毀折者,節也。故善戰者,其勢險,其節短。勢如擴弩,節如發機”……等等,布魯克早已爛熟於心。他的畢業論文的題目就是:“《孫子兵法》與裝甲兵閃電戰”。在他十多年的軍旅生涯中,這些理念不止一次被他用上,克敵制勝,立功受獎。布魯克曾經毫不掩飾地對家裡人說:中國的孫武和德國的古德里安是他最崇拜的兩位名將。
約翰·布魯克的祖先來自英格蘭的諾丁漢,家族中的成員大多是知識分子,跟軍隊向來沒有什麼瓜葛。約翰則是個另類,他小的時候隨父母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