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頌霜搖首道:“我也不知。後來他們為了躲避厲問鼎的報復,悄然隱居了起來。大約二十年前,厲問鼎終還是找上了司馬病夫婦。一番激戰後,司馬病毒功用盡,仍不免為厲問鼎所擒。”
楊恆道:“厲問鼎也算是個人物,可這般死纏不休,未免胸襟太狹隘。”
“何止是狹隘?”石頌霜輕輕嘆息道:“為了保住丈夫,林婉容不得不向厲問鼎求情,寧願代司馬病一死。厲問鼎卻拿出一顆丹丸,說:‘我這兒有粒活死人丹,服下後三天內便會藥力發作,渾身僵直沉睡不醒,雖仍有呼吸,但心不能想,身不能動,直與死人無異。你救司馬病不難,吞下此丹就是!’”
楊恆義憤填膺,強忍怒氣問道:“那司馬伕人有沒有答應?”
石頌霜道:“當時她毫不猶豫地就將活死人丹吞服入口,令心存一絲僥倖的厲問鼎大失所望。只能信守承諾放了司馬病,說道:‘司馬病,你號稱無病不治的毒郎中,且看老夫的活死人丹你能不能化解?倘若二十年裡你化解不去它的藥性,林婉容仍是難逃一死。你看著辦吧!’說罷揚長而去。”
楊恆沉默不語,想道:“他們夫妻的命運倒和我爹孃有些相似,我方才見到司馬病模樣怪異醜陋,便起了輕慢譏誚之心,著實不該。”
想到這裡又問:“如此說來,這次司馬病帶著夫人前來樓蘭,是找厲問鼎要解藥?”
石頌霜頷首道:“應該是這樣。可以厲問鼎的性情,又豈會輕易答應?”
這時候就聽隔壁門開,司馬病端著一盆汙水下了樓去。
楊恆道:“剛才咱們聞到的那股刺鼻臭味,怕是司馬伕人體內失禁所致。難得司馬病二十年如一日不離不棄悉心照料於她,足見林婉容當年沒有看走眼。”
石頌霜微笑道:“你不再說人家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楊恆聽了這故事,對司馬病的印象已大為改觀,說道:“他不是牛糞,是塊臭豆腐,聞著臭,吃起來香。”
無意間發覺石頌霜正似笑非笑瞧著自己,任他麵皮頗厚也禁不住臉上一紅道:“我可不是在說自己。”
兩人正喁喁絮語間,猛聽外面傳來司馬病的低喝聲道:“什麼人?”隨即過道里響起激勁的罡風撞擊聲,好像已和誰交上了手。
楊恆和石頌霜互視一眼,雙雙來到門口,點破門上的紗紙向外打量。兩人不看還好,一瞧之下不由異口同聲低呼道:“銀麵人!”
卻見四個臉戴銀白麵具的黑衣殺手,正與司馬病在門外高呼酣戰,引得不少天心池弟子出門觀望。
楊恆看到與司馬病交手的黑衣人中,有一個手持十字奪,應是那晚劫走端木遠的元兇之一,當下小聲說道:“難得他們自投羅網,這次可不能放過!”
石頌霜輕點螓首,說道:“天心池的人也在外面,咱們不宜出手暴露了身分。等銀麵人退去,咱們在後跟蹤,再作計議。”
就聽“砰”一聲悶響,一個手持單鉤的黑衣人被司馬病的毒功暗算,胸口中掌直挺挺跌落到樓下大堂,渾身發黑眼見不能活了。
楊恆見狀暗鬆口氣,心道:“最好這些黑衣人知難而退,別全給司馬病毒死了。”
念頭未已,司馬病的屋中卻響起一個女子的冷笑聲道:“毒郎中,你還不住手?”
司馬病凜然回頭,只見一個同樣臉戴銀白麵具的女子站在床邊,右手按在林婉容的眉心上,寒聲說道:“尊夫人是死是活,全在閣下一念之間。”
“砰!”司馬病背上捱了一記十字奪,頓時皮開肉綻鮮血狂湧。他身子往前一個踉蹌,抹去嘴角血絲,卻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暗自後悔下樓前沒在妻子床邊佈下毒瘴,否則又豈容這銀面女子近身?
然而事到如今後悔藥也沒地方去買,他滿眼怨毒,惡狠狠盯著銀面女子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你是誰,想幹什麼……”銀面女子譏笑道:“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問我這些愚蠢無聊的問題呢?”
一牆之隔的楊恆對這聲音越聽越覺得熟悉,霍然想起她不正是吠月夫人花沉魚麼?眼瞧司馬病為人脅迫,無法反抗,不禁起了俠義之心,低聲道:“這夥人著實可惡,咱們需想個法子幫他一幫。”
石頌霜情知楊恆主意一決,那是九牛二虎也拉不回來,說道:“你想怎麼幫他?”
楊恆一皺眉犯了難,低頭望著樓板沉思片刻,忽地靈機一動道:“我有辦法!”
這時候屋外又聽司馬病說道:“妖婦,你膽敢傷我夫人一根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