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恆看他樣子有趣,莞爾笑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不分青紅皂白就向我出手?”
那矮胖子結結巴巴道:“我、我們是蓬萊劍派門下!我叫古渾,那是我師弟葉歸……小、小和尚,你傷了我師弟,還不趕緊下跪求、求饒?”
楊恆怔了怔,尋思道:“蓬萊是五大劍派之一,卻一直孤懸海外少與中土仙林往來。聽老尼姑說,蓬萊劍派的掌門秦鶴仙性情陰狠,心胸狹隘睚眥必報,與邛崍山君等人並列天荒八怪之一,修為甚是厲害。可怎麼突然跑到泰山來了?”
耳中忽聽下方黑壓壓的山林中,那尖細的嗓音又再若斷若續地響起道:“小和尚你是何人,敢傷我蓬萊門下弟子……”
這聲音傳進耳朵裡說不出的古怪,就像有無影針在扎著自己的神經一樣,令得楊恆一陣頭暈目眩神智迷糊。他右腕的定神念珠立生感應,頓有一股清流直透靈臺。
楊恆心神一省,心道來而不往非禮也,當下氣沉丹田運出雲巖宗純正絕學薩般若心訣,悠揚頓挫地應道:“雲巖真源!”
這個四個字一個說得比一個響,如同奔雷洶湧群山迴盪,卻盡皆衝著那以詭秘語音突施冷箭的林中妖人而去。
就聽“啊”地一聲,有人踉踉蹌蹌在林內顯出身影,卻是個身著白衣的中年男子。他嘴角溢血面色慘白,手撫胸口抬眼望向楊恆道:“小和尚,是你破了我的神功?”
原來楊恆這一喝雖非佛門獅子吼,卻也浩蕩雄渾堪稱對方邪功的天生剋星。那妖人正想再施展邪術迷惑他的心神,冷不防被這一聲斷喝如霹雷般在心頭炸響,頓時魂魄鼓盪魔氣渙散,邪功反噬之下反將自己傷得不輕。
楊恒大出一口氣惡氣,揚聲笑道:“怎麼,你心裡不服?”
忽然側後方有人陰測測道:“小和尚,你真是雲巖宗的弟子?卻何以會用嚴崇山的周天十三式?”
楊恆一凜回頭,就看見一個黑袍女子猶如只蝙蝠般飄浮在半空裡,一張臉灰撲撲地尖削陰寒,兩隻細目眯成針眼正盯視著自己。
他心中一動問道:“閣下可是黑無常聶隱姑?下面的那位應是白無常裘伯展了?”
黑服女子微露詫異道:“你小小年紀倒也有點見識,跪下磕一百個頭,再自斷右臂將仙劍留下,便饒你一命。”
楊恆聞言譏笑道:“好大的口氣,蓬萊好歹也是仙林大派,卻不問青紅皂白截殺路人,比邪魔外道還遠不如!別人怕你們,小爺卻是不怕!”
聶隱姑搖搖頭道:“你這麼年輕,就要走上奈何橋,真教人於心不忍——”
說到一個“忍”字時,聶隱姑遽然目射湛藍斜光,如兩柄森寒鋒利的冰刀刺入楊恆雙眼。
楊恆先前被白無常裘伯展暗算了一招,豈會重蹈覆轍?一見聶隱姑神色又變,即知對方又要暗箭傷人,當下抱元守一心念如盤,毫不畏懼地與她對視。
聶隱姑眸中的斜光連閃數次,卻見楊恆泰然自若紋絲不動,不由心頭驚駭道:“這小和尚非但破解了裘師兄的‘九幽鬼語’,連我的‘裂心小箭’竟也傷他不得。莫非他真是菩薩轉世,佛祖再生?”
楊恆卻又笑道:“妳老朝我眨巴眼睛幹什麼?都是半老徐娘了,還在這兒賣弄風騷,也不知羞!”
聶隱姑氣得七竅生煙,唇中淒厲長嘯飛身撲向楊恆,十指戟張亮出銀灰色的尖利指甲直戳他的胸膛。
楊恆方才連戰連捷,不消三招兩式就將裘伯展等人打得落花流水狼狽不堪,不免對蓬萊劍派起了輕慢之心。此刻眼瞧聶隱姑向自己攻來,也不以為意,順手一式“順天拂雲”以攻對攻挑向對方咽喉。
聶隱姑左手一撥,她手上的指甲也不知是用何法煉製,竟不畏劍鋒,“叮”地將仙劍盪開。楊恆低咦一聲,見對方右爪已攻到胸口,急忙使出俯仰天地,身子後傾,左手拈花指點向聶隱姑掌心。
聶隱姑右手五指一合,攝向楊恆的拈花指。楊恆趕緊屈指一彈,“啵”地一道指力擊中對方手背,與此同時食指也被犀利的指甲劃過,破開一線傷口。
聶隱娘低哼飄飛,冷笑道:“你已中了我的鬼腐神汞爪,最多一盞茶的工夫便會毒血攻心肌膚腐爛內臟破裂而亡。要想活命,就留下一臂一劍!”
楊恆先覺左手食指一陣麻癢,果然是中毒跡象。可等聶隱姑的話說完,真氣運處麻癢的感覺已逐漸消失,滲出的血絲也是殷紅正常。
他心中瞭然這是拜千年山魈的精血特效所賜,卻起了惡作劇的念頭,也不向聶隱姑說破,故作惶急道:“好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