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忿忿道:“這夥排教妖人未免太過歹毒,真該打入阿鼻地獄。”
明燈大師笑著道:“小夜,他們怙惡不悛,是不在乎什麼阿鼻地獄的。當務之急,咱們須得先找到解救藥偶的辦法。”
小夜臉微微一紅,輕輕嘆道:“可惜爺爺不在,否則他定然有法子救治。”
楊恆柔聲道:“小夜,你別難過,等咱們抓到甦醒羽,好生地拷問。”
“甦醒羽可沒那麼好對付,”明燈大師打了個哈欠,跟著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道:“貧僧昨晚趕了一夜的路,瞌睡蟲又上來了。明空師兄,借你的禪房讓我安安穩穩舒舒服服睡上一大覺。”
小夜驚訝道:“明燈大師,排教的陰謀迫在眉睫,您還有心思倒下大睡?”
明燈大師瞪了她一眼,虎著臉道:“不養足精神焉能對付排教?貧僧睡覺的時候,你和真源乖乖留在牛頭寺裡,一步也不準跨出大門,更不準滿世界去找司馬陽。”
楊恆張口欲說,卻猛地醒悟:“明燈大師平日裡雖遊戲風塵嬉笑不羈,可也絕非不知輕重緩急之人,他這麼做,必定另有深意。”於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笑了笑道:“好啊,今朝有酒今朝醉,休管明日瓦上霜,大夥兒一塊睡!”
眾人退出門外,只留下明燈大師在禪房裡酣睡。楊恆正往外走,明空大師卻在身後喚道:“楊師侄,你且隨老衲來。”
楊恆不知明空大師叫自己何事,便跟著他進了一間靜室。明空大師在蒲團上坐下,溫言道:“你昨日吸盡山魈的千年精血,也是樁曠古造化。趁眼下有閒,何不好生用功,將吸入體內的山魈精血好生吸納融會,以不負此奇緣。”
楊恆醒悟過來,恭恭敬敬道:“請大師指點!”
明空大師微笑道:“你要老衲指點,老衲便給你講個故事。從前有位慧海禪師,仰慕高僧馬祖道一的盛名,便不遠千里前往求教,希望能悟出佛法奧妙。”
楊恆愣了愣,心道:“明空大師怎麼跟我說起了參禪求學的故事?”
明空大師繼續說道:“道一禪師問他:‘你從什麼地方來?’慧海回答說:‘我從越州來。’道一禪師便問:‘你來幹什麼?’慧海說:‘我來這兒求佛法。’道一禪師搖頭道:‘我這裡一無所有,求什麼佛法。你有自家的寶藏不顧,卻跑到我這兒來作甚?’”
楊恆漸漸明白過來,卻不出聲打斷,聽明空大師接著說下去。
“慧海不解就問道:‘不知哪個是自家的寶藏?’道一禪師回答說:‘就是現在站在我面前提問的這個人啊,這就是你的寶藏。一切已經具備充足,沒什麼欠缺的了,你何必還要向外求呢?’”
楊恆恍然大悟道:“大師,我懂了。您是要弟子懂得應該認識自己本源心性的道理。我吸食了千年山魈精血,這便是自家寶藏,如果想要精進修為,我便需求得自身醒悟,而不是求諸於外物。”
明空大師雙手合十稱頌道:“善哉,善哉——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禪音嫋嫋,人已出屋。
楊恆心有明悟,嚮明空大師的背影遙遙一拜,當即盤膝凝神進入禪定狀態。
◇◇◇◇
到了傍晚時分,一個小沙彌來找楊恆道:“真源師弟,明燈大師有請。”
楊恆隨小沙彌來到明空大師的禪房,見他獨自一人盤腿坐在榻上,雙手油膩膩地抓著鴨脖子正啃著,卻被辣得滿頭大汗。
楊恆進了屋施禮道:“明燈大師,您找我?”
明燈大師頭也不抬道:“是啊,和尚一覺睡醒有了精神,找你來談談早上的事。”
楊恆怔了怔,問道:“早上的什麼事?”
明燈大師道:“你別裝胡塗,鬧了半天,敢情令堂便是雪竇庵的明曇師妹,令尊更是鼎鼎有名的滅照宮宮主楊惟儼之子楊南泰,楊恆啊,你瞞得貧僧好苦。”
楊恆急道:“我不是有意要對大師隱瞞!”
明燈大師點點頭,轉開話題道:“說說看,你今天為何要找司馬陽的麻煩?”
楊恆沉默須臾,徐徐說道:“他是殺我父母的幫兇!”
明燈大師拋開骨頭,用油手指著楊恆,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楊恆被他笑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更有些莫名惱怒,問道:“大師,你笑什麼?”
“我笑你呦——聰明一世,胡塗一時!”明燈大師把油手在僧衣上揩了揩,說道:“司馬陽那小子胡言亂語試圖將你激怒,他的話能信麼?你啊,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