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畢孜煉五體投地。
“林晚風啊!”林晚風大聲感嘆,那深切的,飽含情意的聲音像是一道閃電劃破虛空,驚得畢孜煉拿手擋在了眉前朝天而望,只感覺前方那道身影全身都裹在一片豪光之中,令人無法逼視,卻聽那人高聲讚歎:“你的拉風驚天動地,你的出眾舉世無敵!”
畢孜煉驚得退靠到了牆上,敬若神明般地望著前方,呆呆地,很久很久。
林晚風對著畢孜煉喚了兩聲,卻沒有得到回應,嘀咕了一聲,繼續向前走去。七彎八拐之後,來到古塔之前。只見前方古塔高聳,塔體歲月痕跡斑斑,似每一塊磚石都已歷經千載風雨蒼桑,散發著悠久的歷史韻味。塔體的一些撐木都已經泛烏,但依約可見其上繪有云伴風隨的神禽異獸,或俯或伏,或跳或躍,或飛或棲,姿態不一。
古塔塔角,皆吊有一串銅風鈴,偶爾鈴穗碰撞,發出輕悠的聲音。
風搖銅鈴響,聲音輕輕地,悠悠地,遠遠地,傳了開去,在這個如青似春的年華里。
林晚風目光垂落,前方是緊閉的深色銅門,銅門上方懸掛著一張牌扁,上面刻個四個洪荒年代傳下來的古字:“千機古塔。”
這塔,這鈴,這字……
他一陣失神。
好半晌,他踏上了塔前石階,緩緩地逐階而上,在盡頭處停了下來,側身伸手摸著石階盡處一個石獅。石獅腳踩繡球,口含石靈珠,身披鞍甲,極是威武不凡,除卻這一個,階梯口的另一邊還有一個。
嗡——千機古塔的銅門在老邁而沉重的聲音裡緩緩開啟,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從裡面行出。那人身著黑衣,長相頗為粗曠,行走間步伐沉緩,給人極其穩重踏實之感。那人出了古塔後,銅門又關了起來。他就站在銅門之下,望著林晚風,臉上有驚疑之色。
隨即,他身上衣衫無風自動,神情也變得漠然起來,似乎要有所行動。
但不知道怎麼,他看見少年那一雙澄清的眼眸時,漠然的神情緩緩消融,不過,也僅僅是如此,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這般看著林晚風。
林晚風手落在石獅上,此刻卻是感覺面對著一頭兇獸,大氣都不敢出。雖然他年少,但還是能感覺到前方那青年對他一閃而逝的殺機。
他不知道為什麼,也許,當過去空白的記憶觸解時,他能明白原因。
他如此想著。
此刻,面對著那道高大身影,他渾身都崩得緊緊地,緊張著,喉嚨開始乾澀。
“大師兄,小師弟,開飯了。”
一道聲音,恍如天天籟,打破了這令人難以呼吸的壓抑氣氛。
聽這聲音,他知道,寧若南來了,也因為寧若南的話,他知道了銅門之下的那個人,是大師兄,沈重。這個名字,就給這個名字代表的人一樣,給人一種沉重之感。
“你們都愣著看對方幹什麼?”寧若南狐疑地望著林晚風和沈重。
沈重率先收回了目光,訝道:“這就是林晚風小師弟?”
寧若南點了點頭,道:“你師傅看過了,晚風就是我們的小師弟了。”說著,寧若南親熱地拍了拍林晚風的肩,雖然力道不大,但也令林晚風感覺面板微微發疼。
沈重聽完這話之後沉默著,什麼也沒有說。
寧若南見他模樣,又道:“小師弟把過去都忘了,如今他什麼也記不起。”
沈重本顯有些沉著的神色,終於變化,望向林晚風的目光,已然變得如同兄長般的關愛,他道:“小師弟,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以後在這裡放心生活,沒有人會期負你。”
林晚風聞言垂下了頭,別人看不見他神色。
一側的寧若南親熱地摟著他的肩,對著跟來的沈重一翻白眼,搖著林晚風的肩,道:“大師兄,有我這個寧師兄在,誰敢期負小師弟?你說是不是,小師弟。”
林晚風沒有答話。
倒是沈重滿臉異色,道:“若南,恐怕你不比晚風小師弟大罷。”
寧若南神情一僵,他見林晚風抬起了頭,滿臉狐疑之色,頓然道:“小師弟,你別聽大師兄胡說,你還不知道罷,我們師門有這樣一條規距,師兄弟之位不以年齡算計,而是以入門先後算計。”
“……”沈重一頭黑線,暗自嘀咕了一聲。
林晚風一呆,道:“竟有這樣的規距?”
“有,當然有!”寧若南肯定地道,神情極是認真,“不信你問大師兄。大師兄,師門裡是不是有這樣的規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