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同學們的笑柄。
魏昕磊明白,這不是她的錯。每次都要等到幾近天黑,他才肯帶她回家,其實她也很委屈,但他總是忍不住要把罪怪到她頭上,搞得大家心情很不好。
這樣的情形,隨著魏昕磊上大學越演越烈。活躍於大學的他,根本抽不出空來接送瀋海貝,終於有一天,他發火了,卯起來大罵特罵。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像一隻沒人要的小狗跟在我後頭?我又不是你的保母!”通常他不會吼她,只會哄她。可身心都不自由的他真的受夠了,再也不想帶著她這支拖油瓶。
“我知道磊哥你不高興。”瀋海貝唯唯諾諾的答道。“但這是魏爸爸的吩咐,我也沒有辦法……”
“去你的沒有辦法!”他簡直快要抓狂。“你真是沒有主見,而且不但沒有主見,還是個小麻煩,真想不透當初我怎麼會覺得你可愛,搶著抱你!”
“磊哥……”
“我拜託你饒了我吧!”他的頭煩到快爆炸。“你要去當誰的未婚妻都好,就是不要當我的,我快受不了了。”
“磊哥——”
“我恨你,瀋海貝。”他抱著發疼的頭低吼。“你是我人生最大的汙點,怎麼也擺脫不掉的麻煩,你最好離我幾百公尺遠,永遠不要靠近我!”
這是他大學時講的話,當時他正值血氣方剛,將世界踩在腳下。任何一粒灰塵,都將它視為絆腳石,更何況是讓他成為同學們嘲笑目標的海貝?他當然會不耐煩了。
可是在我的感覺裡面,你就是這樣看我,把我視為一個小麻煩。
令人很沮喪的,她誤會他了。他不否認,他確實有一段時間覺得她很煩,但那是學生時代的事,難道她就不曾覺得煩過?
收起不解的眼光和紛亂的思緒,魏昕磊又一次深深感到,這個蛻變後的海貝他不認識,一點都不熟。
海風吟唱著古老的旋律,隨著浪潮的起落敲打它的節奏,�遠忽近的將浪花拍打上岸。天剛破曉,四周仍是一片灰濛,沉重的霧氣,像是玻璃罩般的籠罩著這一片沙灘,以及留在沙灘上的城堡。
“城牆倒了,得趕快補上才行……”身穿白衣的瀋海貝,一個人蹲在沙堡的前面,努力地修復沙堡。四周的霧很濃,稍不注意,很容易忽視她的存在,和她那一雙小小的手。
“你堆錯邊了。”和她一樣早起的魏昕磊,並未忽視她的存在。她或許嬌小,窈窕的身影或許和濃霧呵成一氣,但從不是一個能被輕易忽略的人。
“真的嗎?”瀋海貝仔細摸昨日未完成的沙堡,發現她真的補錯邊,不禁綻開一個甜美的微笑,用手把沙堡撫平。
“你越弄越糟。”魏昕磊見狀搖搖頭,也跟著蹲下來,重新再堆一座沙堡,氣氛是前所未有的好。
他們默默地堆著沙堡,雖然動作不若往日的流暢,但默契倒沒變,仍是相當契合。
“記得以前我們經常像這樣,一起堆沙堡。”魏昕磊首先打破沉默,淡淡地提起往事。
“嗯,幾乎每次回來度假的時候都會堆上個幾座,而且還會頒獎呢!”從他們開始上學以後,他們就搬到市區去住,但暑假經常回來就是。
“我通常都是冠軍。”魏昕磊得意的笑道。
“我經常殿後。”瀋海貝承認自己的功夫沒有他的好,沙堡怎麼堆怎麼倒,難得一次例外。
這些屬於過往的美好回憶,分分秒秒都保留在彼此的時空膠囊裡,不曾流失半個顆粒。魏昕磊不懂自己為何想逃脫這份寧靜,又為何會覺得她煩,她分明是一個天使。
“我從來沒有把你視為麻煩。”偶爾的煩躁是會有一點,但從沒有看輕她的意思。
“是嗎?”她聳聳肩,不對他的話表示任何意見。但光這個動作,就已經教他很不是滋味了,過去她從不會質疑他的話。
過去又過去,無數個過去。
魏昕磊突然想起不久以前,關以升對他說的話。他說:“你的眼睛填滿了思念”,當時他就無法否認,現在更是不能。
他想念她,想念這個家。
家的感覺依個人的需求而定,有的人追求心靈的皈依,不在乎外在的飄泊與否。有的人卻一定要有華美的大宅,才能產生家的感覺。但就他的認知,只要能夠讓心定下來,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與寧靜,那就是家了。
在外飄泊了兩年,也迷惘了兩年。許多事他都能說得冠冕堂皇,唯獨這件事,他是到了最近才明白,想想也真可笑。
“我想念你,海貝。”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