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人是一個少女,身披素衣,赤足散發,鬢角簪著一朵小茶花,口角帶著無邪的微笑!
這畫像所用的顏料真是奇怪已極,必須在絕對無光的黑暗中,才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柔和的色彩是那麼鮮明而自然,可是誰會想到這畫像竟是畫在一張人皮上的呢?而且是一張乾枯的人皮。
可是使他們驚奇的還不止是這些,那是畫中人所流露的一種超脫的美,美入神,美入骨,美得無法形容……
“是她……”
向飛與李平候幾乎是同時叫了出來!
花珍在失神中被他們的叫聲驚醒了,連忙問道:“老爺子!你見過這個人?”
向飛怔了一怔,才以夢藝般的聲音道:“她就是我在四十年前所見的那個女子,那時她、還顯得年輕一點,在洛水之濱,就像是洛水中的神仙……”
花珍輕輕一嘆道:“世上真有這麼美的人,無怪的您會為她神魂顛倒,我雖然是個女人,也同樣地被她迷住了。”
花珠卻在輕籲中間道:“李大俠!你也見過她?”
李平候搖頭道:“不!我從來就沒有見過!”
在黑暗中誰都看不見他搖頭,然而他的聲音卻使人深信不疑,因為他說得異常地堅定……
只有花珍表示不通道:“李大俠!你似乎言不由衷吧!”
李平候急了道:“我是真的沒有見過她……”
向飛也在嘆息中道:“假如這是晏美芝的畫像,李老弟自然不可能見過,因為這是他的母親,而李老弟並未見過母親的面……”
花珍仍是不信地道:“李大俠在初見畫像之時,曾經喊出‘是她’兩個字,而且與老爺子同時出口,要是李大俠從未見過此人……”
這一說使得向飛也表示懷疑了!
而李平候卻變得十分坦然,因為這畫中人正是他心中神秘的影子,假如這影子是自己的母親,就不怕告訴人了!
因此他輕輕一嘆道:“我的確沒有見過這個人,可是我心中時常浮現著一個影子,居然與畫中人一般模樣,所以我才……”
花珍似信非信地道:“一個從未謀面的人,卻能留下影像……”
向飛輕輕一嘆道:“這有什麼稀奇呢!他們是母子,母子天性使然……”
花珍搖搖頭道:“不然!我們也有母親,也是從小就離開了父母,可是在我們的心中,卻始終記不起母親的樣子來……”
李平候黯然道:“是的!我十歲就離開了李聖揚,跟著那個冒名為黑煞神龍的陰魂不散學藝,我一直還以為李聖揚就是父親……”
向飛想想道:“十歲以你也許還跟母親聚過,只是年紀太小,記不清楚了,然而心中留下了母親的印象。”
李平候點點頭道:“不錯,在我的印象中那個影子比畫像中稍微年紀要大一點,不過面貌卻完全是一個樣子。”
向飛輕輕一嘆道:“這就不錯了,這畫中人必是你的母親無疑,只是不明白何以會描繪在黑旋風的背皮上。”
花珍對畫像又凝視片刻道:“這旁邊還有字呢……丙午春月,見芝娘拈花小立,刻意難忘,乃央丹青妙手葉青刺青背上,以志永愛不忘……這一定是黑旋風自己口述的,咦!旁邊還有一行字呢……”
李平候搶著念道:“丙寅春月,撲殺此獠,心頭去一塊壘,然不忍毀汝小像,斯時平侄已十五齡矣,進境頗佳,差可為汝慰,廣寒路遙,靈山孤寂,芝娘安否?餘遵囑未以往事見告,然實不忍常舍孤子失所。慈心常憂,故矯性違性,冒名假姓,實皆為汝母子重聚謀也,盼平侄能有日見此像……”
字跡太熟悉了與浣花山莊前的那封長長的留書上如出一轍,不用說這是那個陰魂不散所寫的了……
李平候沉息片刻,突地大叫道:“我明白了……?”
大家都被他這一叫怔住了。
向飛忙道:“老弟!你明白什麼了?”
李平候指著畫角上的落款道:“我明白我師父為什麼要化身黑煞神龍與黑旋風了,也明白他為什麼要造成那麼多的殺孽了……”
那落款卻是很奇怪的四個字,“海天夕陽”。
向飛莫明其妙地道:“這個海天夕陽是你的師父?”
李平候點頭道:“不錯!雖然他落的那不是真姓名,卻已明白地表示他是我母親最莫逆的知己,而且他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向飛不解地道:“這四個字代表什麼意思呢?”
李平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