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那時候。
又一次地,上頭曬著,下頭烤著。
餓還好受點兒,渴卻難當,兩片嘴唇發乾,喉嚨裡像要著火。
他站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小水潭,步履好沉重,人也顯得那麼有氣無力。
空有這麼一身能耐,如今卻只有困在這兒等死!
想想,他打心裡笑丁出來,是苦笑,自嘲的苦笑。
到了水潭邊,他蹲下來兩手捧了一捧水,喝了一口。
水還真不賴,乾淨、冰涼,還帶著甜味兒,大有入口生津之候,也不知是水太涼還是解了渴,使得他頭腦為之一醒,精神為之一振。
也就在這頭腦一醒,精神一振的當兒,他發現了一件奇事,他兩眼望著那清澈的潭水發直,忘記了喝水。
水潭不大,也沒有岔口往外流水,從峭壁頂端衝下來的瀑布直往潭裡瀉,可是潭裡的水就滿不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兒’
定了定神,他又向四下看了看,水潭緊挨著峭壁下,成完完整整的…圈,的確沒一處岔口洩水。
那麼這不住由上瀉下的水到哪兒去了?
難不成潭底另有洩水口?
應該是這樣,要不然這水潭裡的水一定會滿出來。
水潭底下要有洩水口的話,那洩水口恐怕還不小,至少從那洩水口洩出去的水得跟由峭壁上瀉下來的水量是一樣的多,因為這水潭的水始終齊沿兒,也不見滿得往外溢,也不見少得往下降。
李德威心頭猛然一陣跳動,從地上抓起一把草丟進了水潭裡,然後他屏息凝神地望著深浮在水面上的那些草。
那些草漸慚的往裡漂,漂著漂著等快到波濤洶湧,水霧四濺的衝擊處,忽然打個漩往下一沉就不見了。
李德威一顆心差點沒脫腔跳出。
李德威現在他可以確定水潭底下必有洩水口了。
無可諱言地,這是一條路,一條可以脫困的路。
他又有了希望了,不怕被困死在這兒了。
他興奮地站了起來。
他笑了,笑得很爽朗。
可是突然間,那爽朗的笑容又在他臉上凝住了。
眼前這水潭底下的洩水口是條脫困的路是不錯。
從洩水門洩出去的水往哪兒流?他不知道!
是一出谷便升出地面,抑或是在地底下流經相當長的一段之後再升出地面?他不知道。
那洩水道的寬窄大小是不是容一個人經過,他不知道!
要是這洩水口洩出去的水一出谷便升出地面,也就是說那洩口在谷外、在附近,那還好。
要是洩出去的水在地底下流經相當長的一段也就是說那洩口離這個死谷相當遠,他豈不要溺死在洩水道里,縱然能脫困出谷,流出去的也只是……具死屍而已。就因為這,那剛升起的爽朗笑容又在他臉上凝住了。
那剛射自兩眼之中的光亮,也隨之漸漸隱斂。
然而突然間,那眼看就要隱斂不見的光亮,又從他兩眼之中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