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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不懂法術的神棍,來時多半趾高氣昂,自稱法術無敵,但是一旦進入這家小姐的院子,往往是活著進去,氣絕身亡出來。最近幾日,這家宅院的主人,經常發現有下人失蹤,早就舉家不安,只是他捨不得女兒,不然早就攜家帶口的逃走了。
這種事情說來也並不算少見,此時不拘是中土還是四夷,仙道衰落,妖怪橫行,時常要妖邪害人,許多人都見怪不怪了。福陽府城雖然繁華,但是每年都要因為各種古怪,死上數百人,比刑罰至死的人還要多出數倍,堪堪與傷病死去相當了。
陳七踏入了這家的後宅,微微一笑,說道:“原來是頭蠍子精,怪道有些毒氣。”
陳七煉就了眼識,耳識,如今又修成感應天地的境界,在遠處還只是瞧得出來,此地妖氛隱隱,有些血煞之氣,此時到了切近,自然一看便知,地下數丈深處,潛伏著一頭琵琶大小的蠍子,尾勾如鋼,正自沉睡。
這頭蠍子精雖然看著兇橫,但是在陳七眼中,也瞧得出來,它已經奄奄一息,此非什麼傷患,而是天壽到了。便是妖怪,也有壽元限制,只是比人類長久些。但這頭蠍子精修煉不過是入竅級數,活了數百年之後,壽元將近,身子已經老朽,這才忍不住想要奪舍這家的女兒,轉世重生。只是魂魄轉世,便是仙道中人也不能,轉換軀殼往往要折損魂魄元氣,重生後非痴即傻,天生虧虛,壽元極短。這麼一頭蠍子精又如何能夠輕易轉生奪舍?故而它把自家的妖魂附體在這家的小姐身軀上,立刻神魂散亂,把天性中的兇狠發作起來,成了半人不鬼的怪物,連原本修出的靈性也不能保留,只剩下了一些暴虐。
感應到有人踏入這間宅院,那頭蠍子精立刻催動神魂,這家的小姐從閨房中狠撲出來,一雙素素玉手,彎曲如勾,把一條玉腿抬的老高,從身後踢到頭上,宛如蠍子的巨尾,加之身上衣衫凌亂,看著十分不雅。
這家宅院的主人老淚婆娑,就想上去抓住自己的女兒,但是陳七忙把他一抓,喝道:“先讓我來除妖,老先生再安撫女兒。”
陳七也不言語,把禾山道的一件法器扔出來,正是他用著頗順手的混天幡,這混天幡飛出,條條黑氣垂下,只是一刷,便從這女孩兒身上捉起了一道黑影,這黑影宛如一頭蠍子,奮力掙扎,但卻如何能抵擋住這件邪門法器?
陳七選用禾山道的法器,亦是因為禾山道都已祭煉魂魄為主,比他其他的法術道訣,都更能應付此種情況。他這邊才收了那頭蠍子精的魂魄,地下那頭正自沉睡的蠍子精身軀,便猛然躁動起來,一翻身就鑽破了數丈的泥土,從底下爬了出來。
這頭蠍子精威猛無匹,登時把這家宅院的主人和家僕都嚇的四散奔逃,只有一個婦人還記得自家女兒,忙撲過去要救人。陳七伸手一指,飛出了一枚金剛符錢。金剛符錢乃是金剛三昧法所祭煉,可以幻化一座金光寶塔虛影,也可以用來渡化生靈,這頭蠍子精魂魄散逸,只剩下了軀殼,自然更好渡化,被陳七放出一枚金剛符錢,在身軀外繞了三圈,化為一道金光落下,便在這頭蠍子精的背殼上,印下了一道佛門法印,綻放無窮金光。
中了陳七的法力渡化,這頭蠍子精登時散去了兇性,變作泥木的雕塑一般。陳七低聲叫道:“小金,你看這頭座駕如何?你把五氣造化鼎藏入它的體內,操縱它的軀殼,不是可以任意走動,隨心所欲?”
被陳七收在身邊的那頭五氣造化鼎,登時飛了出來,落在那頭蠍子精的背殼上,那頭小金蛤蟆立刻鑽了出來,左看右看,十分滿意,叫道:“主人果然好心思,小金本來也覺得職責在身,不能隨意走動,是個缺憾,有了這頭座駕,小金便自由許多了也。”
陳七微微一笑,由得小金恭維,其實他來降妖之前,便琢磨過這件事兒了。五氣造化鼎他根本不能祭煉,全仗著小金這頭蛤蟆認主,這才有出入的許可權,他亦想過,若是小金忽然翻臉,就等於失去了五氣造化鼎和內中的許多靈藥,以及三千另一塊星辰石。等小金把這頭五氣造化鼎和這頭蠍子精的軀殼結合一體,他就可以把這頭蠍子精的軀殼祭煉,雖然約束甚少,但總算是有了一點制約之力。
當然這些心思,陳七是不會說明的了。他收了混天幡,溫聲對這家宅院的主人說道:“雖然這頭妖怪我已經收伏,但是……這頭蠍子精乃是個母的,也許生下過許多妖卵,日後還可能誕生小妖。我正要尋一處落腳處,在福陽府城潛修一段時日,等我有了落腳之地,便來知會老先生,日後有了什麼變故,你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