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回不去了。”
她抱住謝天驕的脖子,有點困難的跪坐起來,凝視著謝天驕,認真到:“柳柳不喜歡拓跋,我不一樣的。”
謝天驕突然覺得一陣緊張。
心中是隱隱的期盼,喉嚨竟有些發乾,手心有汗浸溼。
江舒雪對著他的視線,一字一句道:“我喜歡你的,雖然只有一點點。”
她比劃出一個手勢。
謝天驕突然覺得心落了回去,半晌,才啞著嗓子道:“才這麼點,再多一點吧,不然我豈不是太虧了?”
江舒雪眨了眨眼睛:“沒騙你,也不是安慰你,天驕,我也喜歡你的,不過只有一點點。”
“你對雲瀟的喜歡,不也是從一點點慢慢累積起來的嗎?”謝天驕抿了抿唇。
她想了想,忽然笑若春花:“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惜你運氣不好啊,眼看著我就要死啦,你這輩子也就只能得到這麼點啦。”
謝天驕鼻子一酸:“我對不起你。”
江舒雪搖了搖頭:“這是世上沒有誰對不起誰的。”
“如果是以前,我不會告訴你這些,因為我若從沒有喜歡過你,你以後總有放下的一天。可你若知道,恐怕這輩子都忘不了我啦。”
謝天驕梗著脖子嘴硬:“美得你,還這輩子,等我娶了媳婦,誰還記得你啊!”
江舒雪哈哈笑了起來:“算了吧,你這輩子都娶不到第一次見面就把你打成烏雞眼的媳婦了。”
她收了笑聲,慢慢道:“師孃說,“情”這一字,入了痴纏,便不是什麼好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快刀斬亂麻,心死了,也便放下了,所以走時我讓阿郎找具屍體,扮成我的樣子,好讓雲瀟心死。因為我不能在見他。”
“你好狠!”謝天驕被驚住,半晌才喃喃道。
“雖然狠,卻是對他最好的辦法。我瞭解雲瀟,他有著太重的心思,有著太多的牽絆,他總得要好好活下去。而這個世上,什麼都抵不過時間,我死了,他再悲傷,五年,十年,一日一日的磨下去,總有一日回憶會淡去,悲傷會消失,他只記得他年輕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叫江舒雪的女孩子,最後死了……”江舒雪輕輕道。
謝天驕聽著,整個人靜默得像凝固的岩漿。
然後他開口,他說:“不,你說的不對,起碼我不會忘掉你!”
“我會記得,有一個女孩子,打青了我的左眼,宰了我三個月的零花錢,搶走了我的馬,我會記得,我喜歡那個女孩子,為她搶回了琥珀金薔薇,可是她心裡沒有我,我會記得我曾偷偷躲在她住的屋子外面的樹上,藏了一宿,第二天染了風寒,我會記得,我把她從江南一路拖到殤陽,拖上大雪山,帶她去找解藥……”
“我第一次見你時,你穿的一身白衣,袖口繡著黃色的花,你的劍上飄著青色的劍穗,是當時最流行的青煙墜,你頭山彆著一根鳳尾簪子,可我從沒見過哪家姑娘把頭髮挽的那麼難看,歪歪扭扭的好像隨時會散下來……”
謝天驕擦了擦眼睛:“我知道你已有死意,我不阻你。但你要明白,你是我一生所愛。我曾求上天能讓我與你攜手相老,後來便求你能一生平安,再相見舉杯相笑便無遺憾,可我如今後悔了,我該早些抓住你,牢牢不放手,雲瀟也好,不喜歡也好我,你欠我錢欠我情欠我命,這輩子欠了我這麼多,你若就這麼死了,拿什麼還?”
江舒雪紅了眼圈,卻笑道:“咦,那讓你親一下還好不好?”
話還未說完,謝天驕已經一把拉起她,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
這個吻是如此的熱情而兇猛,如此的濃烈而豐盈,尖利的牙齒咬破了唇,血腥味讓彼此更加興奮,可是還不夠,遠遠不夠。
手中抓著的那個人,在一點點消失,不能放手,不能放手,好像只要鬆開那麼一點,她就是從此消失不見。
謝天驕的眼淚沉沉的落了下來。
一心一意愛著的這個人,從來沒有這麼貼近過,從來沒有這樣奢望過,眼下抱著她,吻著她,可她卻要死了。
她若去了,自己的靈魂便也會一同被撕裂,連著血,帶著肉的,那麼生生撕裂。
“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頓涮羊肉,約好了,冬天的時候去殤陽老宋館子的……”
“哎呀,這可麻煩了,還不清了……”她還在笑,笑的那麼明亮,可是虛幻,“欠著吧,下輩子還你可好……”
“你還不清的,這輩子還不清,下輩子下下輩子也還不清……”他含糊的說著,尖銳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