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唐的刀挾著勁風砍到時,她就伸出了一隻潔白豐潤的小手,用兩根手指鉗住了刀背。
趙唐頓時覺得自己抓著的刀柄變成了一塊燒紅的烙鐵。
趙唐鬆手,輕身疾衝,口中狂呼道:“水無聲和……”
他的聲音更然而止。
一把飛旋的刀從他背後飛來,旋飛了他的腦袋。
那是他自己的刀。
水無聲知道,他已沒有退路了。
馮大娘的這一刀,將他的所有退路都已封死了。
他只有一條路可走……聽她的話,反就反到底。
他將馮大娘的絲袍扔還給她,一句話也沒說,大踏步向鎮子走去。
他開始恨這個女人。
他以前只是在他的夢想中犯罪,現在她正逼著他真去犯罪。
夢想中的犯罪是快樂的,不負責任的、自由自在的。
每個人都或許有過這種體驗。
可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將夢想中的犯罪變為現實。許多人只是臆想,並滿足於從臆想中得到的“快感”。
水無聲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條毀滅之路。
是她推著他走上這條路的。
第十五章 夜裡發生的故事
鐵至柔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覺。
他的確是個懶惰的人。
只要能躺著,他就絕不坐著;只要能坐著,他就絕不站著;只要能站著不動,他就絕不跑。
同樣,只要能閉著眼睛,他就絕不睜著。只要能不說話,他就絕不開口。
若非今晚山至輕逼他表態,若非今晚夏至上實在太倔,他也不會在會場上說話的。
鐵至柔倒在鋪上,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撥出,眼睛也安然閉上。
鐵至柔睡覺的時候,一向不喜歡有人打擾,不喜歡有人在屋外說話走動,甚至不喜歡有人站在屋外。
就算你一聲不吭,鐵至柔也會不舒服。
所以,鐵至柔一到家,所有的人都放假了。他們只要不呆在家裡就行。至於他們願意去哪裡,鐵至柔根本不管。
“家裡的人”實際上也沒幾個,只有一個燒飯的老僕,兩個手腳麻利的僕人。
鐵至柔一生中從未娶過妻子,而且好像也沒人聽說他有親戚。
他雖然不缺女人,但還是喜歡一個人待著,活像個甘為“孤老”的老光棍。
吳至悄看見江老闆走進了水家,又看見他從水家走出來。她也看見馮大娘尾隨著水無聲往鎮外走。
吳至俏之所以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就在於她有一身詭異的輕功,有一雙善於觀察的眼睛,也有一顆聰慧敏感的心。
她立即就察覺到氣氛不對。
聯想到今天會場上的爭執和交接指環時的情景,吳至俏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水至剛和野王旗已相互勾結,準備奪取天馬堂的領導權。
吳至俏一向相信自己根據直覺得出的推斷。她現在面臨著的問題是,她該怎麼辦。
她是去報告山至輕,還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似的回去睡覺?
吳至俏只稍稍想了一會兒,就決定老老實實回去睡覺,同時考慮一下自保的問題。
她現在已只能考慮自己的性命。她知道野王旗的力量,也知道水至剛父子的野心。
山至輕必死無疑。她吳至俏沒必要陪他去死。
她也看見了山月兒的出走。她同樣也沒有阻攔。
她沒有這個義務,也沒這份閒心。
各人的路只有各人走,自己的性命也只有自己珍惜。
任至愚其實一點也不愚,實際上他絕頂聰明。
他那雙忠厚誠實的眼睛,絕對不比吳至俏的眼睛差。
他也看見了吳至俏看見的一切。
他的舉動也和吳至俏一樣……他悄悄溜回家,摟著那個豐盈善淫的波斯女郎胡天胡帝。
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做臥底的,並不是所有做臥底的人都會成功的,並不是所有成功的臥底都能活下來的。
可任至愚做了七次成功的臥底,居然直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他的身體一點也沒有受到損傷,他的心智卻越來越出色了。
他有一雙臥底天才的眼睛,有一顆臥底天才的心,也有無與倫比的智慧和才能。
他在為公門賣命的時候,將他心中殘存的一點點對光明、善良、仁俠的幻想打碎了,於是他投奔了黑道。
他在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