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於是找藉口一拖再拖,一直拖到方芳去了美國。不過,趙淵還是理直氣壯地將馬林和金沙罵了個狗血噴頭。尤其對金沙,罵得更難聽,說他一個副處長就擺這麼大架子,要是哪天當了處長局長什麼的,可能連老同學都不認了。金沙聽了有苦難言。
其實金沙這個年過得也很不如意。就在年前早些時候,局裡個別領導曾向他暗示過,準備提他當處長,他也就早早在心裡做好了準備,並悄悄為自己張羅了一篇短小精悍的任職演說。他對自己是有信心的。行話說,“三十七八等待提拔,四十七八飛黃騰達”,現在他已進入不惑之年,在副處長的位置上也幹了五六年,按照他的水平早該“動一動”了。於是,每當有組織部的人來局裡,他都心跳加劇地耐心等待。可萬萬不曾料到,他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不是“組織部門”找他談話,而是“組織”找他談話;內容不是提拔他的事,而是有人舉報他涉嫌受賄。他氣得當場拍胸脯保證,說自己從小就是孤兒,是人民公社養育他長大成人,雖然他的家底薄得如同腳下的鞋墊,但他絕不會收受任何人的賄賂,如果收點小禮品也叫受賄,那麼全域性上下沒幾個人可以被排除在外。他說得慷慨激昂,不經意中卻得罪了一大幫人。結果可想而知,在任命檔案中,沒有他的大名——據說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不把他免掉就不錯了。金沙因心情不好,春節期間足不出戶;白雁也很知趣,不為趙淵的再三邀請所動,還勸他少生事端。
餘正行在春節期間無所事事,一天到晚不是去附近洗浴中心泡澡,就是去酒吧與小姐打情罵俏,偶爾,手機裡的“那一位”有短訊息來,他不痛不癢回幾個字,雖然日子過得甚是無聊,卻也一點都不閒著。
春節放假七天,一不留神就只剩半天了。下午,餘正行喝足了酒,在澡池裡昏昏欲睡,準備養足精神好上班。有個胖傢伙不小心踩了他的腳,差點沒把他淹死在澡池裡。餘正行撈出腳一看,已經腫了。胖傢伙不好意思,死活要請餘正行做足部按摩。餘正行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也沒反對。但事情很不妙,兩人都犯了常識性錯誤,餘正行的腳經小姐一番溫柔的撫摸,非但沒有消腫,反而比先前腫得更厲害,害得小姐捧著餘正行的腳直髮愣。胖傢伙看了也大吃一驚,要小姐賠。餘正行卻道:“大過年的,就別嚇唬人家了。”
胖子看著餘正行的腳直犯暈,這哪是腳啊,整個一隻剛出鍋的紅燒蹄子。
餘正行這時候酒也醒了,感覺到了疼,疼得發燙還是燙得發疼已分不清了。
胖子不敢耽誤事,馬上開車送餘正行去醫院。醫生問明情況後對餘正行說:“你回不了家了,要在醫院觀察兩天。”胖子急道:“就這麼點傷還要住院?”醫生道:“才受傷時要用冷水敷,使毛細血管收縮,結果你們不但用熱水燙,還做什麼按摩,這不是雪上加霜嘛!你們看,誰還敢說這是隻腳?!”
餘正行住院了,他不能行走,要有人伺候。胖子聽說餘正行是一介單身,親自忙前忙後,還要出去為他買日常用品。餘正行客氣說,用不著他擔心,不行的話,還可以找單位的同事。胖子說:“你這樣說就是不相信我。”餘正行便隨他去了。
過不多久,胖子提來一大包日常用品,一籃水果,身後還跟著個年輕女性,手裡提著一隻花籃。
“老兄,你這是幹什麼,我不就是觀察兩天嘛。”餘正行道。
“餘總,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表妹,在家閒著沒事,我叫她來陪陪你。晚上我要出差,出去一禮拜,就不能陪你了。”
表妹長得身材勻稱,眉清目秀,她甜甜地對餘正行笑笑,說:“我來代表哥受罰,餘總千萬不要嫌棄。”
餘正行哪裡敢當,忙說使不得使不得。可是,表哥說“使得”。這位表哥反覆地叮囑表妹要如何如何照看好餘總,回頭又叫餘正行安下心來養傷,心細得不能再細。他離去時餘正行要起身相送,他就指揮表妹按“餘總”躺下。
病室裡有一個病友,大年初一被醉鬼開車撞壞了腿。他看著餘正行和表妹,一聲不吭,作旁觀狀。餘正行和“表妹”素昧平生,在這種情形下,兩人都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說。最後還是表妹先開口,對餘正行說:“餘總,你先休息,一會兒我給你送晚飯。”
第十三章(2)
餘正行忙說不用,太麻煩了。表妹說,她家就在附近,很方便的,一點也不麻煩。
表妹走了。病友好奇打聽表妹的由來,餘正行實話實說。病友羨慕不已,慫恿餘正行將那小女子一舉拿下,餘正行叫他不要開這種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