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於秦,豈不危矣?” “範睢復仇”名動千古,卻把山東六國得罪完了,要是不能當秦國丞相,他就無立錐之地,六國絕不會收留他。尤其是魏國,會殺他。 “蘇子教我。”範睢如同石佛般的臉上變色,忙問計。 “若要白起不成三公,只要秦不滅趙便可。”蘇代丟擲早就想好了的說詞。 “謹受教!”範睢站起身,衝蘇代躬身見禮。 “不敢,不敢。”蘇代頗為自得,一昂頭顱,卻沒有看見範睢眼中掠過一抹嘲諷之色。 “二位稍侯,範睢這就去向秦王稟報。”範睢站起身,衝二人見禮,轉身而去。 “成了,成了。”蘇代望著範睢的背影,長吁一口氣。 “應侯本是雄辯之士,能言善辯,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動的?”魯仲連撫著額頭,沉吟道:“此事透著蹊蹺。” “何解?”蘇代有些不滿意了,明明是他說動了範睢,魯仲連不僅不讚揚他,反而給他潑冷水。 “應侯心機深沉,仲連不知。”魯仲連狠狠搖頭。 XXXXXXX 秦國王城,上書房,白鬚白眉的秦昭王,身長八尺,身胚寬大,顴骨突出,一副虎視之相,威猛不凡。 秦昭王頭戴王冠,身著王袍,跪坐在矮几上,如同一柄出鞘的天劍,威勢懾人,上位者的氣勢透體而出,讓人不敢仰視。 “臣大田令見過君上。”一個精幹的官員快步進來,衝秦昭王抱拳施禮。 戰國時代,禮儀簡約,臣子見到國君抱拳行禮即可,隆重點的是躬身禮。至於跪拜禮,極少極少用到。 “坐吧。”秦昭王揮揮手,聲若洪鐘。 大田令也不客氣,自己挪過一張矮几,坐了下來,道:“君上召臣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召你前來,當然是問府庫錢糧之事了。”秦昭王白眉一掀,如同利劍出鞘,極為駭人:“眼下大秦錢糧幾多?府庫幾多?可夠支撐一場大戰?” “君上垂詢,臣自當盡言。”大田令臉色一黯,如實稟報道:“關內倉只餘兩成之糧,關外倉連壓倉的糧也沒有了。” “你說什麼?連壓倉的糧都沒有了?”秦昭王身子前傾,眼睛瞪圓,聲音陡轉高亢,如同洪鐘大呂,喝聲如雷。 “的確如此。”大田令肯定一句。 “寡人記得,長平大戰之初,糧草堆積如山,不愁無糧,只愁無人運送,那是何等的煌煌氣象。這才三載過去,為何連壓倉的糧都沒有了?”秦昭王吼得山響,如同驚雷炸響,極為駭人。
………【第六十章 風雲雄傑:秦昭王(下)】………
第六十章風雲雄傑:秦昭王(下) 秦昭王神態威猛,霸烈無邊,大田令瞳孔一縮,卻是直言道:“君上,容臣細算一筆帳,君上便知。” “說吧。”秦昭王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長平大戰,大秦出動五十八萬銳士,一天就要吃掉一座山,三載下來,所耗錢糧幾多?發民夫,運糧草、挖壕溝,人吃馬嚼,所費錢糧幾多?”大田令扳著手指頭細算起來。 才算了兩筆賬,秦昭王的臉色就陰沉了。 以秦昭王之精明,他當然知道大田令所言是大實話,五十八萬大軍一天就要吃掉一座山,三載相持,那得吃掉多少座山?更別說,還發動百萬民夫運送糧草、挖壕溝,協助秦軍,這又要費多少錢糧? 大田令瞄了一眼秦昭王,彷彿沒看見秦昭王難看的臉色似的,接著算賬:“長平大戰,秦國舉國震動,銳士戰於前,民夫忙於後,良田不得耕作,全靠婦孺老幼種地,這得減產幾多?錢糧賦稅減少幾多?” 長平大戰規模空前,秦國是舉國之力,艱難贏下來,把數代人的積累消耗一空了。在當時,秦國只有五百萬人口,卻能支撐如此規模的大戰,這是一個奇蹟,為無數後人感慨,秦國真夠強悍的。 “可否加賦?”秦昭王臉色更加難看了。 “要是君上不怕傷了國本的話。”大田令的話可以氣死人。 “你……”秦昭王很是沒好氣,強忍著不爽,道:“如今,長平大戰已經結束,只要再咬咬牙,把趙國滅了,萬事好說。加點兒賦稅,也不是什麼大事。” “君上,秦法有定,賦稅皆有定式,不得隨意更改。”大田令昂起頭顱,大聲道。 “砰!”秦昭王右手重重拍在短案上,眼珠怒突,吼得山響,道:“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迕寡人之意,寡人殺了你!” 大田令脖子一梗,昂昂而言:“君上,秦國不是山東,迕國君之意不算罪。若臣有罪,當以秦法刑殺。” 秦法森嚴,就是秦王也不得破壞,要殺大臣,必須要依律刑殺,要給出讓人信服的正當理由,不然的話,會朝野洶洶。因為迕旨而殺大臣的事,自從商鞅變法以來,秦國就沒有出現過。 大田令一句話把秦昭王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長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來人!大田令忠於職守,所言甚當,賜酒一爵。”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