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從前廳跑來,報告:“報告!大老闆到了,已經入座,正在點餐!”
“好。各就各位,賣命接待!”
全體工作人員都忙活起來,總經理暫不出面,躲在後方遙控指揮,運籌帷幄之中。
菜是一道一道地上,處男穿山甲,懷孕黑天鵝,雙頭畸形蛇,乾煸羚羊嘴,火燒猴屁股……金瓶大酒樓的內供招牌菜都上完了。“喂,喂,大老闆吃得滿意不?”總經理用對講機詢問實況。“報告,大老闆每道菜都吃了兩口,暫時沒表現出不快。”“好,繼續觀察。”“報告!大老闆用動筷子了,連吃了三口猴屁股……大老闆笑啦!”“好!很好!戰役小捷。”“報告,報告,不好啦。大老闆的嘴被一片兒羚羊嘴唇給燙著啦!”“快給上冷飲!”“唉呀……糟了!端盤子的小單灑了一滴水在大老闆襯衫的袖釦旁。”“混賬東西!把她拖出去扔到街上!她要不滾就開車撞!”
鬧出了服務不佳事件,總經理眉頭立刻凝了一團黑雲,天都要塌了呀。這事兒要是辦不好,那總經理甘願腦袋搬家啊,只搬他一個人就好,只要能讓他妻母兒女繼續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就成,可那難啊!現在還只是出了小岔子,不影響全域性,今日的重頭戲這才剛剛要上演而已。只要這道壓軸的主菜讓大老闆開心開懷開朗開顏開恩,這金瓶大酒樓至少是可以十年無憂地矗立下去啊。
總經理提著兩吊鹹肉幹,就走進了二樓的大堂。大堂內空空蕩蕩,僅有那當間的一桌坐客,只見大老闆仰脖挺肚兒地靠坐在軟背皮椅上,隔一兩分鐘動一下筷子,細嚼慢嚥吧唧吧唧地品味著奇禽異獸。周圍圍了兩圈人,第一圈是大老闆的隨從們,張龍、趙虎、王朝、馬漢、展保鏢、白助理和公孫秘書,第二圈是金瓶大酒樓的服務人員,趙金蓮、錢瓶兒、孫春梅、李慶和松哥。大夥兒都站著,只有大老闆一人坐。大老闆不和人說話,只自顧自地吃,旁人們也識趣得體地賣力扮演雕塑。面對大老闆,總經理笑得一臉肉都快從皮裡翻出來了,捧起兩吊肉乾,呈於大老闆面前,“老闆您看,這就是大熊貓的肉了。”
大老闆仿若沒看見總經理似的,夾起一片處男穿山甲的肉,piapiabiabia地嚼了。而後,側眼瞟了一下公孫秘書。公孫秘書趕快示意白助理去嚐嚐熊貓肉乾。白助理低頭要咬,展保鏢拿胳膊肘頂它,小聲說:“誰讓你動牙了?舔舔……舔舔就夠了。”白助理舔了舔,細心品味那肉表的味道,向公孫秘書報告:“鹹肉幹味兒。”公孫秘書點頭,側身彎腰向大老闆報告:“小白嚐了,說那大熊貓肉有股子鹹豬肉幹味兒,和風乾的臘腸差不多。如果處理得好,大概還是有些吃頭兒的。”大老闆閉目傾聽,眉毛一挑,開口說:“肉乾?不新鮮啊。”
不新鮮?的確不新鮮。大熊貓哪是天天都能逮著的?好不容易抓一隻宰了,那不也得想法子儲存不是,不能讓它變質啊。總經理心想:到哪兒找新鮮的呀,還現場宰頭活的不成?心裡這麼想,嘴裡不敢說,只是賠笑著點頭,堆了一臉塗了一身的歉意。
“我想吃剛宰的熊貓。”大老闆漫不經心地說。
這……“這……”這總經理是不知如何作答呀。
“這什麼這?”公孫秘書變臉了,“吃新鮮的,這要求很高麼?都沒要求吃活的!”
“這我也明白。誰都願意吃新鮮肉不是。可,這……現在?這難找啊……”
展保鏢鐵拳一橫,“難什麼難?你這都是藉口。你們酒樓服務太差了!我看我現在就該砸了它。”
“小展,不要激動。別為難人家嘛。出來做生意,人家也不容易。”大老闆持手巾抹抹嘴,身旁的金蓮趕忙把餐巾撤下去,換上新的。大老闆指指窗外,說:“不過,那個小陳經理啊,我剛才上樓之前,在樓下看著一頭活熊貓,當時我還以為是準備殺給我吃的呢,唉,原來不是啊。”
活熊貓?在街上?不是吧?總經理滿腹疑雲,就順著大老闆指的方向走到窗邊一看,街上果然有一頭毛色黑白相間的畜生,那是對門茅山火鍋店門口拴著的雜種狗。這茅山火鍋的創始人茅大發,酷愛熊貓,除了不定期地給熊貓保護組織捐錢外,還找來條體形圓潤的串種狗,斥資定期挑染修剪狗毛,把狗整容成熊貓摸樣。總經理想說:“老闆,這哪是熊貓啊?這是狗。”可這話到底是嚥進肚裡了,他說出來的是:“這頭熊貓……有主兒了。不是咱家養的。”
“真的這麼遺憾麼?咳。”大老闆嘆氣了。
大老闆嘆氣了!嘆氣了!這還得了嗎!總經理忙改口說:“我們和他家熟,我這就去把那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