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和渴望全都寫在眼睛裡。
顧知航肆無忌憚地看著這個對他毫不設防的男人,心底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若給他一個家,他會願意嗎?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等首揚有意識的時候,便發覺自己躺在一個舒服的懷裡。
胃依然在有氣無力地陣陣抽疼,可首揚依然覺得舒服得不想動,因為一隻很暖的手貼在自己的胃部,護得那一處從內到外都暖暖的;而自己的右手被人握著,大拇指和食指中間依然在被不停地揉按。
首揚知道,顧知航保持這個姿勢一定很久了,因為他右手的那一塊已經被揉得又漲又疼。
見他長長的睫毛微動,顧知航的手停下,想離開首揚的身體。
哪知左半邊臂膀早被他壓麻,手竟然不聽使喚!顧知航輕微地“噝”了一下,右手小心地鬆開首揚,想拿開左手。
誰知首揚竟拽著他的手不放開。
整齊的睫毛動了一下,首揚張開眼,淺褐色的水眸正對上顧知航低頭看向他的雙眼。
首揚的頭枕在顧知航的肩窩,如今四目相對,距離近得可以數清彼此的眼睫。
察覺到這姿勢的曖昧,顧知航抬起頭,若無其事地想起身,“醒了?胃還疼嗎?”
搖搖頭,想開口,卻發覺喉嚨又苦又澀,疼得火燎,不禁皺了下眉,首揚知道,應該是夜裡吐得太厲害,傷了喉嚨。
顧知航抽了幾次手,都沒能掙脫,無奈地看著首揚,“你都不想洗澡?渾身酒味兒!”
首揚這才鬆開他,坐起身。他當然知道自己身上非常難聞,整個食道都是吐酒的味道,所以更不願意開口。
顧知航有些奇怪,“不想說話,還是喉嚨不舒服?”
首揚沒說話,只是低頭看了自己貼著白膠帶的手背。
他什麼時候打了點滴?
還有,點滴是什麼時候送來的?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皺眉,他醉得有這麼厲害嗎?
顧知航也不再問,起身慢慢活動了下痠麻的臂膀,去洗浴室幫他放洗澡的水。
聽著水聲,首揚無聲地笑了,踢踏著拖鞋,揉揉暈乎乎的腦袋,有些發軟地走進洗浴室。
顧知航將睡衣、浴巾給他放好,“你現在不能洗太久,衝一下就出來吧。”關門走了出去。
彎了彎唇角,首揚突然發覺這種感覺、很奢侈。
擠出牙膏,首揚認認真真開始刷牙。仔仔細細刷了三四遍,直到嘴裡滿是牙膏的清香,再沒有一點酒味,首揚這才心滿意足地躺進大大的浴池。
溼溼黏黏的汗氣夾著酒氣,首揚一遍遍揉著洗髮水和沐浴露,有點小邪惡地想,顧知航摟了這麼久有沒有被燻吐。
吐酒把胃裡的東西都掏空了,本來就病懨懨的首揚泡得渾身發軟,只得站起身去沖洗花灑。
門象徵性地響了一下,被開啟。
“怎麼還沒好?”
顧知航推門一看到首揚手撐著牆、白著臉淋花灑的模樣就知道他還是泡久了,臉色頓時冷了一分,擼起袖子上前,仔細給他沖洗一遍,二話不說關了花灑,拽過浴巾將首揚胡亂一裹,直接打橫抱起。
首揚頭腦有些遲鈍地反應不過來。
顧知航根本不管懷裡的男人用多驚愕的眼神兒看自己,幾步跨上前就將他扔到剛煥然一新的大床上。
首揚終於被摔醒,立刻炸毛似的大吼,“顧知航你有病吧?老子是男人你竟然對老子公主抱?!”
聲音帶著明顯的嘶啞,首揚的氣勢非常不足。尤其是被顧知航扔到床上後,浴巾滑下他淺蜜色的身體,那氣呼呼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像被非禮了似的。
“有病的是你,不是我。”顧知航面無表情地將睡衣扔到首揚身上。
“少給老子打岔!誰讓你對老子公主抱的?!”暈乎乎的沒力氣,首揚吼得很是底氣不足。
顧知航偏偏就愛跟他打岔,“不錯,還知道‘公主抱’。”
“老子怎麼就不知道?”理直氣壯地吼完,首揚又語氣低三分地加了一句,“書華告訴我的。”
顧知航嘴角飛快地閃過一抹輕微的弧度,看著首揚炸毛的可愛相,真覺得他跟小時候的冷漠戒備相差太多。
將手機遞給首揚,“給你的人打個電話吧,他們很擔心。”
首揚這才想起來,“你怎麼會來?”
“樂亦給我打電話,說你可能出事了。”
“混賬姨媽,竟敢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