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總總的訊息,聽得俞清瑤頭昏眼花。身世之類。依稀彷彿對得上。可什麼,跟花魁的緋聞?還有前後兩房妻子,是怎麼回事?
誰能告訴她,到底怎麼了!
俞清瑤本想“細水長流”,慢慢打聽齊秀才的底細。可花了三個月。聽到的訊息越多,越混亂。彷彿每個人心中對齊秀才的看法都不一樣,有的說他以前享了老鼻子福了,所以現在受罪了;有的說他弟弟太狠毒,把哥哥掃地出門,齊秀才是受害者;還有覺得他除了認識幾個字,啥也不會,就是個無能廢物……
人多嘴雜的後果是,俞清瑤越來越迷茫。聽了這個訊息。十分肯定齊秀才就是齊景昕,再聽一個訊息十分懷疑,因為景暄的為人脾性她太瞭解了,不可能那麼做。
反覆無常的後果是,俞清瑤思緒一團亂,根本理不出頭緒來。每天晚上閉上眼睛都是各種亂糟糟的聲音在耳邊回想。可說一千道一萬,齊秀才他不是“高貴”公子哥的形象深入人心,幾乎所有人都把他看成跟自己、甚至不如自己的人,才那麼直言。她以前想的,“偽裝都不地道”,其實說錯了。
齊景暄……假設他是的話,那他費盡心機隱藏在市井之中,所圖一定不小啊!俞清瑤思來想去,不能安眠。她也曾試探的接觸,可齊秀才當著她面,畢恭畢敬的,說話不敢大聲,總是垂著眼睛——這是教養問題,不直視人家的眼睛表示尊敬。
她跟景暄相處時間很多,可大部分時間齊景暄都是個瞎子。她壓根不知道恢復光明的景暄,是怎麼跟其他女人相處的。無從比較啊!
糾結了很久很久,錢氏都走了一個月了。俞清瑤有一次懵懵然午睡,忽然驚醒,天,她竟然忘記了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
這個辦法就叫——主動獻身。吃果相對,有什麼能隱瞞的?
聽起來好像無恥了些?
她這一世還是黃花大閨女,主動投懷送抱,太下作了。不過,如果齊秀才真的是景暄,那她不過是跟丈夫過上一夜,有罪過麼?誰也不能指責妻子跟她明媒正娶的……呃錯了,是拜過天地的丈夫睡覺。
雖然,經歷離奇,這一世她還沒有嫁給他。
……
機會是人為創造的。
齊秀才居住在小閣樓北面的一棟屋舍,更幽靜且偏僻。小院子常年不見陽光,連種的樹木都比南邊的矮上許多。周圍的鄰居少,只有寥寥幾戶,其他的房屋都做了倉庫,存放一些商販的貨物。
俞清瑤第一次過來,是藉著探查倉庫的名義。前後左右看了一圈,最後熱了,累了,到齊秀才的屋子藉口水喝。齊秀才哪有拒絕的道理?連忙新打了井水上來,親自端了過來。
“屋內簡陋,招待不周。”
俞清瑤笑了下,接過野葫蘆做的水杯,慢慢抿了一口,同時觀察齊秀才——畢竟是十年夫妻啊,齊景昕的五官面容早就深深刻在她的心理。世界上有相似的面容,可不至於連面部輪廓,細微的表情都相似無比吧?
看了一會兒,心理有七八分確信了。
正準備行事“以身誘敵”呢,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西門賣豆腐的豆腐西施,上門送豆腐了,倚靠門框呵呵的笑,“奴家來得不是時候。”
齊秀才連忙道謝,從袖子裡數了數,翻出三個銅板來,“多謝您送豆腐過來。”
“哎呦,送豆腐能跑斷腿,不過幾步路。奴家還要謝謝秀才照顧生意。今兒……別怪奴家打擾你的好事就好。”說完,掩袖而笑。
齊秀才面露尷尬,“別介,人家俞姑娘是正經人。”
“瞧你說的,她是正經人,奴家是不正經人。不正經人送的豆腐,你到底吃不吃?”
“吃,不吃我晚上餓肚子嗎?”
齊秀才連忙接了豆腐進屋了。
留下豆腐西施笑眯眯的打量俞清瑤。
俞清瑤要是以前,必定大怒,覺得言語過繼,看輕了她。不過現在麼,她隨意的讓豆腐西施看。等人家看完了,才告辭,“家中有事,有空再來拜訪。”
第二天,她又來了。
齊秀才開啟門見是她的表情非常奇怪,像是驚喜,又像是不安。請進屋後,用橘子和瓜子招待,拘謹的只捱了個邊坐在對面,頭一直低著。
景暄不是這樣子,他什麼時候都是淡然淡定的,哪怕天塌下來他也不會不安拘束吧?
俞清瑤輕輕一嘆,心中又三分動搖。不過她決定快刀亂麻,徹底解決心頭疑惑,免得回去後還記掛著。所以牙一咬,把外衫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