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統帶走!”
可憐一家無辜六口人被套上枷鎖,在左鄰右舍的驚訝懼怕的目光中,被帶走了。侍衛首領一面命人封上封條,一面留下兩個人把守。入夜,有一隊人悄悄的進來,開啟了地窖封死的洞穴,沿著進入那宮闕深深的禁宮之內。
春熙宮中,齊景昕躺在舒適的貴妃榻上,身邊有真正的貴妃——杜芳華伺候著,此外還有四五個低等妃嬪逗樂湊趣。兩個尚不足四歲的皇子皇女各自由乳母抱著,奶聲奶氣的向他請安。
不久,大太監低頭小步走來,在皇帝耳邊輕輕說了一句。齊景昕慢慢的坐正了,眼中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暗芒。禁宮中有通向外城的暗道,估計不止一條!他已經成了皇帝,這些暗道豈能掌握在外人手中!
可惜他登基的時日太短,方式……又有些不同尋常。無法名正言順從前任的口中得知確切的訊息。要短時間把所有暗道都握在手裡,幾乎沒有可能。那怎麼辦呢?若是不理,怕是將來他在睡夢中被人抹了脖子。都不知道!
當皇帝的,天生就有“被害妄想症”,事情沒有發生就忘最壞處想——也許是為了防患於未然?不管怎樣。齊景昕有相當一段長的時間內無法安睡……
同樣無法入睡的還有景暄。
兜兜轉轉,他終於回到了自己的王府定居了。在做安樂候的時候。他的府邸距離齊國公府很近,是長公主親自挑選的,內裡建築佈局他不曾插手,因而住了許多年,也不見得有多少感情。一字並肩王府則不同,這是景暄雙目恢復光明後,比較了京城多少戶人家風水環境。自己選擇的——若連一座王府都要跟景昕計較的話,那兄弟的感情也差不多變了。
這王府,前院後宅,前面莊重嚴肅、大氣磅礴,後宅則精緻玲瓏,處處匠心。這樣華美的院子裡,住的美人自然也是上上。趙瑰玉頭戴七尾攢絲金鳳釵,身穿盤金彩繡牡丹紋的斜襟長襖,外面披著潔白無瑕的白狐裘;之後的李馨同樣貴氣,頭戴金絞絲燈籠簪。身穿金絲海棠花盤領長襖,罩著一銀鼠毛皮裘,捧著喜鵲登枝手爐。兩人在過九曲浮橋的時候,狹路相逢。淡淡一笑。各自領著身後的五六個丫鬟,一起往主院去。
一般而言,後宅的女人極少有平靜安寧的。成了同一個男人的女人,比出身,比容貌,比手段,比心機,比誰更受寵愛……唯獨這一字並肩王府,古怪極了。至今沒有誰主動挑起戰爭。
也難怪,連正經被皇帝冊封過的趙瑰玉,至今都沒侍寢呢,其他人更是連面都少見,爭什麼爭?
“李姐姐,你訊息靈通,可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王爺自從西山回來,就悶悶不樂。是不是長公主依舊責怪王爺,不肯見他呢。”
李馨淡然一笑,“王爺回來後,只見過娘娘。若連娘娘都不知,我等又怎麼會知道內中緣由呢?”
兩人再次相視,彼此的笑容只有對方才能領悟了。
李馨暗想,倒是看錯趙瑰玉了,以為她徒有貌美和過人的身世,原來是打算扮豬吃老虎。幸好上次挑撥得不大明顯,加上她自己也有試探俞清瑤之意,這才順利的達成目的。以後她要步步小心,千萬不能被人抓了把柄去。
李馨沒有想到,根本沒有“以後”了。
到主院通報前,忽然來了兩個宮中的侍女,說是女侍中來訪。李馨一聽,就知道是元清兒來了,不得不告罪一聲,跟宮廷侍女去了。一邊走還一邊疑惑,她們雖然都是小醉樓的人,但見過兩三面認得真人後,就一直透過外人聯絡。今兒怎麼元清兒親自登門?
是不是發生什麼大事?
不對,景暄已經回來兩個多月了,真發生什麼大事也不該是今日才過來告訴。百般思索不懂,索性放下。等被引進院落,異樣的安靜讓她徒然一驚。
元清兒是國公府出身,比之趙瑰玉不差什麼。當了女侍中後,地位超然無二,宮中不能擺譜,可出了宮廷身邊從來沒有哪次少於二三十人的排場!怎麼可能這麼安靜?
推開門,一股臭氣撲面而來。
李馨嚇得傻了。
她說不出話,也完全不知道作何反應。
元清兒斜斜靠在太師椅上,大紅鳳仙花染色的指甲放在茶几上,距離粉彩茶碗只有幾指的距離,身體仍保持坐立的姿勢,只是頭以不正常的角度歪著,眼球突出,似乎不可置信。她的金粉百褶妝花裙上斑斑點點,想是臨死之前失禁……
兇手是誰?誰敢在並肩王府殺害禁中的女官?有什麼目的?想嫁禍給誰?片刻之間,李馨就想到了許多許多。一一推翻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