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我是個徒有其表的傀儡。這會子知道我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了?”
教訓了好長一段時間,皇后才過了這一關。有奴婢端來硃紅托盤。上面放了一盞粉彩三才杯,皇后連忙親手捧了,奉與太皇太后。
“皇祖母,潤潤喉嚨吧。”
太皇太后再老奸巨滑,胸有城府,也沒想到看似懦弱無能的皇后,竟敢謀逆害她的性命!接過茶杯。又絮絮叨叨了許多當皇后的道理,皇后只焦急的按下思緒,咬牙忍耐。等話說得差不多了,惦著腳尖,親眼看到太皇太后掀了茶杯蓋子,輕輕吹了吹,已經沾到嘴唇——
她的心幾乎跳到喉嚨裡,生死存亡,就看這一刻!等皇帝駕崩,太皇太后也倒臺。她就是後宮第一人!杜芳華算什麼,至少她把宮門一鎖,該殺的殺,該滅口的滅口。之後就抱著辛貴人的孩子登基!從此,她再也不用忍受暗無天日的生活了!
她要當太后了!
喜悅的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就聽到一聲清脆的喝聲,“皇太祖母,不要相信皇后的話。她是壞人!”
太皇太后已經抿了一小口茶水入腹。旁邊的老嬤嬤見識廣,一看不好,立刻叫人去熬綠豆汁,自己把手指伸到太皇太后的嘴裡,哇一聲,嘔出了大半。
皇后嚇得臉色發白,仍強裝著鎮定,“靈犀怎麼來了?你胡言亂語什麼?”
“我胡言亂語?皇后你好恨的心啊!皇太祖母是我皇帝叔叔和我父王的親祖母,你居然敢謀害!”
“皇祖母,孫媳冤枉啊!不知靈犀公主從哪裡聽來的渾話,孫媳怎麼會謀害皇祖母呢?”一邊說話,一邊瞄向跟靈犀一起過來的俞清瑤。同時心理暗恨,不是叫人趕緊把這對母女控制起來嗎?哪裡出了簍子!
俞清瑤再見長公主——她已經猜到自己第一世的死亡,跟長公主脫不了關係。想到自己曾經把她當成救命恩人一樣尊敬、愛戴,便覺得好愚蠢。可是,現在讓她漠視長公主的生死,她也做不到。
因為長公主太老了,老到頭髮花白,臉上佈滿了老人斑,背脊佝僂,就算沒有加了料的茶水,她也沒幾天好活了。
看著長公主垂垂老矣,即將步入棺材,俞清瑤覺得,心頭塊壘消散了不少,同時也有些惆悵。原來所有的恩怨痴纏,都抵不過時間的侵蝕。甭管之前多麼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人,都逃不開。
那執著,又有何用?
“孰是孰非,檢驗一下皇后娘娘親手奉得茶水不久知道了嗎?”靈犀使了個眼色,很快有太皇太后身邊的侍女拔下銀簪,插入茶水中。
銀簪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漸漸發黑。
皇后抵賴不認,回頭看身邊的奴才,“你們誰,誰做的?”
竟要把責任推卸給別人。
一面大罵奴才忘恩負義,一面跪在太皇太后膝蓋前,“孫媳是被陷害的,求皇祖母明鑑啊!孫媳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會謀害皇祖母啊!”
她身後的奴才也磕頭不止,“奴才們敢保證,水是無礙的。取自後花園的井水,所有人都飲用的。適才茶是在茶坊拿的,莫非是什麼人在茶中加了毒藥?求太皇太后明鑑。奴婢們深受皇家大恩,怎敢有損害太皇太后玉體的心思!”
皇后滿面淚痕,“是了,孫媳身邊的這群奴才,雖然愚笨,但忠心耿耿,都是受了皇家的大恩,陛下才把她們放在孫媳身邊。若說有人起了歹心,說不通啊!她們對太皇太后、對陛下又沒什麼恨意……”
太皇太后服用了能解毒的綠豆汁,灰白的臉色漸漸好了些,指著俞清瑤,剛要說話。可喉嚨裡一陣發癢,咳嗽個不停。
皇后以為轉移視線成功,便大聲喝到,“還不來人,把這個膽敢謀逆的賤人拉下去!”
俞清瑤沒有動,甚至真的來人困住她的手腳,面上也沒什麼擔憂之色。因為她知道長公主的為人,別說皇后拙劣的演技和蹩腳的自白,就算皇后真是清白無辜,那長公主的性子是容不得別人在她面前吆三喝四的!
果然,長公主咳嗽完,指著俞清瑤說,“皇后,這是你的妯娌俞清瑤,詩仙的嫡女,逍遙公的胞姐。普通人家尚且知道妯娌和睦,家宅和睦,你就是這麼歡迎的嗎?”
“妯娌?”皇后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暗罵,你個老不死的,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無可奈何,只能端著皇后的面具,“對不住了,剛剛一場誤會。”
俞清瑤看著年輕的皇后,心理想問,累嗎?坐在在看似榮光的正宮鳳座上,有那麼舒服嗎?須得忍多少不能忍之苦,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