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侍人互相看看。狠下心,點點頭。
“你們要幹什麼!”
靈犀憤怒看著兩個侍女一左一右的夾住她的肩膀,牢牢控制住了,剛張嘴準備咬人,早有伶俐的侍女捂住她的嘴,氣得她嗚嗚之叫。雙腳離地的架著抬走了。
至於總是弓著身,看不出身強力壯的太監。則把俞清瑤包圍住。
俞清瑤仍然很冷靜,“去哪裡。痛快些!”
“嘿嘿,果然是識時務。王妃娘娘,跟小的們來吧!”
最後,俞清瑤被帶到一處偏僻得連草木都沒有的宮院——繞來繞去,又回到老地方了。這不是冷宮,又是哪裡?當初她被彭皇后軟禁,生死不能。後來彭皇后和她的兒子**。她逃出生天,就是藏在這裡躲避了一段時間。
可靈犀不知道這段過往,冷宮的大門一鎖。她又恨又怒,對著掉漆的宮門拳打腳踢,“開門,放我出去!快開門!不然等本公主出去了,要你們全家不得好死!”
俞清瑤聽著刺耳的威脅,才八歲的小女孩,就能大聲叫囔“全家不得好死”了。當真以為仗著公主的名義,就能作威作福了?可隨即想到,靈犀是靈犀,她是她。她再看不順眼,也為靈犀選了這條道路,也早就知道,靈犀不會像普通人家的女兒善良乖巧。
輕輕嘆息一聲,“別叫了!她們敢幫皇后做下軟禁你,就沒想到退路。”
“下賤的奴才!本公主怎麼早沒發現心存歹意!早知道一個個活剝了你們!”
靈犀繼續罵。
俞清瑤在心理唸佛。罪過罪過。
等到靈犀罵累了。終於氣喘吁吁的消停了,俞清瑤才淡然的看了女兒一眼,“不罵了?”
“哼,臭奴才都走光了。要不然,我一定要罵到她們愧不可當,羞慚而死!”
“呵呵,我沒跟她們相處過,可也知道,她們是絕對不會羞慚而死的。”
靈犀氣怒,“都什麼時候了,你幹嘛還要跟我分辨這個!那群臭奴才,死奴才,等我皇帝叔叔好了,一定要把她們全家滿門抄斬,流放到西疆不毛之地!”
“抄斬”和“流放”,幾乎是俞清瑤心頭最大的夢靨,她十分不快的盯著女兒年幼的面龐——才八歲的孩子,知道什麼人間疾苦?看來,有必要讓她經歷一些挫折教育。
“如果你皇帝叔叔好了,她們就敗了。不用你說,跟隨皇后的人都得處死,凌遲?腰斬?五馬分屍?反正不需要你浪費口水了。可是你沒有想過,若是皇后贏了呢?畢竟,你不是真的公主,你的親孃,只是一介民女。”
“胡說!皇后她憑什麼贏啊!她連兒子都沒有!換了杜娘娘,興許有三分可能。”
“呵呵,我雖然不知皇后的性格,但她總是一國皇后,抱養一個低等妃嬪所出的兒子,應該很容易吧?再說,杜娘娘若是成了太后,呵呵,我活不得,你也活不了了。”
“怎麼會!杜娘娘是好人。”
“為什麼不會呢?我認識杜芳華三十年了,見過她最落魄尷尬的時候。你呢?你對她有多少了解?”
靈犀啞然。她才不是天真無知的小孩。若是杜芳華真的對她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半響,跺跺腳,“你說的一切都是假設。我皇帝叔叔一定會好的!”
“但願吧?”
俞清瑤淡淡的說。
母女相對無言。
天色漸漸的暗了,冷風似乎也知道這一日宮廷的劇變,簌簌的吹個不停,可仍吹不化人們心頭的鬱結。火紅的夕陽下,濃烈的晚霞照耀到廢棄冷宮的屋簷,那飛起的簷牙尖尖的翹著,偶爾烏鴉呱呱的飛過,帶走了白日的溫暖。湛藍漸變成墨色的天空彷彿要壓下來,更添一份冷清空寂。
靈犀沉默了很久,忽然出聲,“你怪我吧?要不是我,你也許早就離開了。”
“無所謂了。離得了王府,也出不了京城。”
“可至少不用在這個廢棄的冷宮裡,不安的等待!”靈犀抱著胸,表情更加委屈,“我也不知道皇后會跟叛黨勾結。”
“世上你想不到的事情,還有很多。”
“可是……”
靈犀很是難過,除了在俞清瑤這裡,她還沒遭遇過這麼大的挫折呢!
“我們……會死嗎?”
俞清瑤意外的瞥了一眼女兒,“你,怕死嗎?”
“不怕!”身為公主的驕傲,靈犀絕不允許自己有任何退縮恐懼,大聲的回答後,又小小聲的,“不一定會死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