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御醫,逐日前往診視,便算是了。 這天已是新秋七月的七日,煬帝臨朝,卻有道州地面,獻入一個矮民王義,煬帝便命宣入。王義見了煬帝,高呼舞蹈,甚合儀節。煬帝見他身材雖是短小,卻也生得眉清目秀,舉止玲瓏,甚覺奇異。便問他道:“汝有什麼奇材異能敢來進獻?” 王義從容答道:“聖上德高堯舜,道過禹湯,懷柔遠人,不棄芻蕘,所以南楚小人也來仰沐聖化,雖是沒有奇材異能,卻有一片愚忠,敢求聖上收錄。”煬帝笑道:“朝廷之上,文官武將,哪一個不是忠忱報國,要你何用?”王義道:“忠義乃國家的寶物,怎會厭多?小臣又系遠方的廢民,無處投生,故敢自獻闕下,冀沐生成。”
煬帝原好諛言,見王義措詞得體,甚合心意,便將他收下,留侍左右。
又翻閱一道奏本,見是長安令進獻美人,煬帝心花怒放,便命黃門宣召長安令顏信臣上殿,信臣俯伏殿階拜見煬帝。煬帝溫顏問道:“鯽所進美人現在哪裡?” 信臣道:“現在宮門伺候,聖上退朝回宮,便好召見。”煬帝聽了,即命退朝,急欲瞧那美人。
原來長安令所進的美人叫作袁寶兒,原是長安人氏,芳年二八,生得千較百媚,無限風騷。寶兒的父親開仁,卻在長安令顏信臣手下當一名書吏,甚得信臣的信任。 信臣有一個十不全的兒子叫做承平,生得醜陋不堪,年過二十還沒成親,實因他的尊範不堪承教,沒人肯將女兒嫁他。哪知承平不識己丑,有了一身殘疾,偏向花街柳巷去尋歡作樂,性子生得惡劣,一個不合意,便仗了他父親的勢力,任意行兇。
一般樂戶的女兒,沒一個見了他不怕。見他來了,只得假意趨奉,把他灌得爛醉,不省人事,再將他送回家去。要是不將他灌醉,他便要纏擾,玩一個春風一度。不依他不休,因此替他起了外號叫作“鬼見愁”。有天承平在長安的東門街上,帶了兩個家丁,行經開仁的門前,恰巧寶兒靠在樓窗上閒眺,瞧見承平雞胸駝背、面麻腳蹺、鼻斜眼歪、口缺耳招,一拐一拐的走將過來。哪知承平也抬起了縮脖子的扁頭,瞧見了樓窗上的寶兒,不禁饞涎直掛。
寶兒見了這般怪模樣,忍不住的一笑。承平卻誤會了她的意思,當作寶兒垂青了他,對他媚笑,不覺心花朵朵開,一邊走,一邊格格的問家丁道:“方才經過的那家,樓上有個美人兒,你們可知道她她她姓甚,是誰誰誰的女兒?”家丁道:“怎會不知,她姓袁,名叫作寶兒,她的父親便是在老爺那裡做書吏的袁開仁。”
承平聽說是開仁的女兒,更是歡喜道:“越越越發好了,他是老爺的好好好友,一定成功。”兩個家丁見了他這般模樣,暗暗好笑。
一同到了家中,承平便和他的母親朱氏胡纏,要朱氏轉告他的老子,向開仁求親。朱氏年過半百,只有這個寶貝兒子,便允許了他。對信臣說了,信臣起初只是不肯,經不起老妻的日夜煩絮。這天和開仁對酌,飲到中間,信臣只得向開仁說明,替他的兒子求婚。開仁哈哈笑道:“公不要打趣,小女這般姿色,公且想上一想,合了公子可配?”信臣不覺慚愧滿面道:“我已原知你不允,只是卻不過老妻,姑且說說罷了。”開仁道:“這且不要怪她,我卻有個主意,也想和公商量。”信臣道:“什麼事兒?”開仁笑道:“像小女這般姿色,嫁個俗人真是可惜,我想將她獻入宮中,倒是一件美事,公看如何?”
信臣附掌道:“再好也沒有了。”他們商議停當,便將寶兒獻入宮中與煬帝。
煬帝退朝回宮,即命召入寶兒,寶兒見了煬帝,盈盈拜倒。
煬帝含笑相扶,仔細瞧視,見寶兒生得嬌怯怯一團俊俏,軟溫溫無限風流,果是一個絕色小佳人,不覺大喜。蕭後又樂得做人情,連稱寶兒可愛。煬帝更是開懷,遂帶了寶兒和蕭皇后一同坐了輦車到西苑,駕臨迎暉苑。苑主王桂枝慌忙接入裡面,見了寶兒道:“聖上真是豔福不淺,又在哪裡弄到了這位美人?”煬帝道:“她和夫人一般的長安人氏。”王夫人笑道:“那是更好了,妾也不嫌寂寞了。”竟和寶兒十分親熱,寶兒也如依人小鳥。蕭皇后笑道:“她們兩個一見面便這麼親愛。”
煬帝笑道:“也能算他鄉遇故知咧。”說畢一齊笑了。煬帝又命美人,分召各苑的夫人美人全到迎暉苑集會。不多時候,粉紅黛綠,鶯燕紛來,把個迎暉苑裡面擠得十分。煬帝便將寶兒像獻寶一樣給各苑夫人相見。那般知趣的夫人們便把寶兒說得像天仙化身,人間少有。煬帝喜新厭舊,原是他的本性。寶兒新進,原已心愛,各夫人一湊趣,煬帝越覺得意。便命設了一席盛宴,和蕭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