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禁不住齊聲大笑。
這時,馬忠上前稟道:“宴席已是排齊,請聖上登山。” 煬帝便和眾人到了山頂上的通霄殿,一同落座。煬帝笑著說道:“朕第一個到山,眾夫人怎樣的賞賜朕躬?”謝夫人笑道:“早已說過的事,第一個先到的賞酒簪花,如今既是聖上佔了第一,依賤妾看來,先替聖上簪花,再行敬酒,眾位夫人的意下不知如何?”十五苑的夫人齊聲道好。
只見蕭皇后已是拔了鬢邊所插的一朵花兒,簪在煬帝的玉色平涼巾上。十六苑夫人便一個個爭先恐後走到煬帝宴前,玉腕齊舉,紛簪花朵,把個煬帝的巾上簪了一頭,眾夫人方才退下。美人隊裡的妥娘第一個開言道:“聖上龍頭獨佔,夫人們果然應該相賀,賤婢們難道不能東施效顰,向聖上慶賀慶賀。”妥娘說畢,徑自在頭上拔下花兒,簪在煬帝的巾角上。煬帝笑道一聲好,眾美人哪個不想討好,早又不約而同的擁上,紛將花兒簪在煬帝身上。十六苑的美人,共有三百多個,這麼一來那還了得,不要說煬帝的巾上袍上簪滿了花兒,連那宴席上面也跌落了不少花兒。 煬帝不禁大笑道:“朕躬遍身花朵,今夕也像個美人兒了。”
眾人笑了一陣,王夫人的秋波向袁寶兒俏臉上一轉道:“怎麼袁夫人與眾獨異,不替聖上道駕簪花?”煬帝給王夫人一提起,便也想了起來,真的眾人裡面只有寶兒悄坐席上,遂也含了笑容向寶兒問道:“你怎的不向朕躬道賀?”寶兒嫣然一笑道:“賤妾原和聖上在一個船裡面,一同到了山腳上灘,在理也需受賞,如今賞已被聖上獨佔了去,賤妾不向聖上發話也就是了,怎的還要向賤妾發話?”煬帝聽了寶兒的說話,附掌笑道:“一些也不錯,原是朕錯了。”煬帝又向眾夫人道:“寶兒也該受賀的,眾位夫人可能讓她歡喜一回。”煬帝的話聲未畢,眾夫人誰不會湊趣,也各將花兒給寶兒簪上。寶兒只是憨憨的痴笑。蕭皇后卻取了一個花球,授給寶兒道:“祝你的一生永遠像這個花球般的香圓。”寶兒含笑受了,向蕭皇后謝了恩,將花球簪在鬢邊。花光人面兩相輝,越發的可人。
謝夫人又開言道:“如今花已簪過了,又需敬酒一回。”
煬帝慌道:“要是眾愛卿一個個的敬酒,不待敬完,朕躬已要醉倒。”蕭皇后雙手舉了一杯,盈盈離座道:“賤妾敢代眾位夫人美人合獻一杯,敬祝聖上。”煬帝不覺大喜道:“如此甚好。”便接過了酒杯,一口飲盡。命美人斟滿了酒兒,依舊放在蕭皇后面前,蕭皇后重新落座。 煬帝看了黃雅雲一眼道:“愛賞的已受了,該罰的也該罰來。”雅雲便即站起道:“賤妾一隊到得最遲,原該受罰,賤妾也沒有什麼貢獻,還是舞一回給聖上、娘娘和各位夫人一笑罷。”雅雲說畢,眾夫人只見她離了席兒,將身上的四口松鼠交給了手下的美人,走到殿下,命她苑裡有美人取來了一對舞杆。那杆兒上面縛著一丈多長的薄綢綵帶,杆兒的下面懸了幾個金鈴。雅雲兩手分執了一雙舞杆,徐徐的回舞,那綵帶隨身進退盤旋,一點也不會纏住,鈴聲也一陣陣響動。初時的舞勢還是不急,慢慢的由徐入急,耳中只聞鈴聲,眼前但見一團彩色,把個雅雲圍在中間,年得人都覺眼花繚亂,一個個不禁嬌聲喝彩。 煬帝卻看得直立了起來,只見兩條綵帶霍的展開,雅雲嬌軀一側,把舞杆拋去,亭亭走上殿來。煬帝早已捧上一杯酒,待雅雲入座,即含笑道:“飲朕一杯,替夫人解勞。”雅雲謝恩飲盡,便道:“妾舞不足觀,賤妾苑中的美人尚有可取的藝術,且待她們演來。” 雅雲話聲未畢,翠華苑的美人隊裡走出了一個。煬帝和眾人看時,只見她穿一件淡紅衫子,似薄薄明霞剪就,系一條銀色羅裙,如片片白玉裁成,青絲覆額,丹脂點唇,俏眉兒別含三分爽氣,美目兒另有一副神光,雙肩瘦削,身材苗條,別具風情體態。煬帝不覺驚問道:“她是哪一個?”雅雲代答道:“這個美人,便是賤妾苑中的薛冶兒,聖上不要看輕了她是個弱不禁風的人,哪知她能舞得一雙好劍咧!”
煬帝聽了,不覺歡喜萬分。還有積珍苑的樊夫人玉兒,觸動了她心愛的舞劍,便也分外注意。
只見薛冶兒取了兩口寶劍,走下殿去,分開門戶,便輕輕的舞將起來。真個是翩若驚鴻,矯若遊龍,煬帝和蕭皇后等人一個個都道舞得真好,瞧不出這般瘦弱的人兒,卻能舞得好劍。
冶兒舞畢,嫋嫋婷婷地走上殿來,微微有些喘息。煬帝好生憐惜冶兒,命她休坐一會。這時座上的樊玉兒不覺技癢萬分,再也忍耐不住,便即離席道:“且待賤妾也來舞劍一回,給聖上佐酒。”煬帝和眾夫人聽了都吃了一驚。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