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此遊快活煞人了!”密與雪兒好生詫異,忙向四下察看,卻見東首垂楊下面,有一個人策了驢兒,答答的前來。銀髯當胸,垂風飄蕩。李密失聲道:“來者敢是楊公?”那人在驢背上哈哈笑道:“李公清趣,卻給老夫打破了。”雪兒定睛看時,方知驢上的老人,便是楊素。當下李密跨下了牛背,楊素離了驢兒,便席地而坐。 小童陳上酒菜,兩人便對飲暢談了一回,方始騎牛的騎牛,乘驢的乘驢,分道而歸。楊素回到家中,對他的兒子玄感道:“李密非常人,你可和他深交。”玄感唯唯記下。正是:咬龍不是池中物,老眼原未見識錯。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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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第四十回酒汙蟒繡楊素肆威夢驚羅帳陳氏奪魄話說楊素在阜澗一會李密,對酒暢談,便知李密是個英雄。
回到家中,命他的兒子玄感,與密結交。玄感依了父言,入後與密結了深交,做出一番事來,今且按下不提,入後再表。
且說宇文愷與封德彝奉了煬帝的旨意,建造一宮,兩人本是諂佞的鼻祖,煬帝要造成的宮,須比仁壽宮遠要美麗寬大,兩人自然遵旨奉行。便先行相擇地勢,何處最是相宜。兩個人鎮日的在洛陽四周察看,尋個好所在,竟也給他們看中了阜澗。
便召集工役慘淡地經營起來。採運各地的奇材異石,嘉木異草,珍禽奇獸,佈置在宮中,費去了百萬人民的汗血,耗去了無量數的府庫,造成了一所美輪美奐的大宮。宇文愷、封德彝覆命告成,煬帝便欣然的和了蕭皇后、宣華夫人,以及後宮的妃嬪,一同到了阜澗新宮遊玩了一回,博得煬帝說了聲好,宇文凱、封德彝便也得了重賞。煬帝卻與新宮題上了一名,叫作什麼“顯仁宮”。還是算仁德顯天的意思,還是算比仁壽宮更見顯赫的意思,真是聖意高深,小子實難深測了。閒話休多,書歸正傳。
且說煬帝題了宮名,當晚便在顯仁宮中賜宴王公大臣。一般逢迎的臣下,白有一番歌功頌德的話。就中卻有一個大臣,見顯仁宮造得這般奢華,倒惹起了隱憂,深恐煬帝有了此宮,不要流連忘返,鎮日的縱情聲色,誤了國家大事,便思乘間進諫一番。閱者可知這一位大人是誰?卻是功高望重的尚書令楊素。
他進趨前席,到了煬帝座前。煬帝見楊素到來,他們的君臣,原已不拘禮節。
煬帝即命內侍,移過座兒,與楊素坐下。
早有宮女上前,給楊素斟酒,素正待發言進諫,煬帝卻先自顧素道:“公視這座顯仁宮,比較了仁壽宮如何?”楊素道:“仁壽宮怎能和此宮相比,只是聖上提起了仁壽宮,老臣卻想著了舊事。那座仁壽宮原是先皇命老臣監造的,老臣因先皇與先後春秋俱高,晚境須娛,便在佈置上面,稍事華飾。不道先皇節儉性成,竟以老臣造得太覺富麗了,險些遭到嚴譴,幸得先後解圍,才告無事。聖上春秋正富,不比先帝須娛晚境,如今這座顯仁宮,較了仁壽宮,奢華不止加上了十倍。老臣深恐聖上耽了聲色,忘情國事,老臣不免懷了杞人的愚憂。但願聖上,須於萬機理就的餘間,臨此清遊,要如昔日的先帝遊幸仁壽宮一般,老臣不勝欣幸了。”
煬帝想不到楊素到來,說了一大篇的老話,好不剎風景,心中甚覺不悅。只因他是無事不知的心腹,又算先皇的老臣,不便發言駁斥,只得和他的老調,敷衍一下,便裝做了笑容道:“公言甚善,朕的建造此宮,只因宇內呈平無事,不比先帝當時,常有禍亂髮生,始作此宮,藉為休養的場所,原不是恣意行樂的。”楊素點頭道:“只是禍患常出現在細微,漫不加察,即能釀成大禍,所謂星星之火,足以燎原,聖上終以小心為是。”煬帝聽了楊素的話兒,只是假意點頭。楊素見煬帝納諫,老顏面很覺光輝,倒也開懷暢飲起來。煬帝卻給楊素一番說話,心上甚覺不舒,飲酒也少了味兒,竟不待席終,便令停宴。
楊素還當做煬帝聽了他的諫言,不願縱飲了,不知煬帝正懷著一肚子的鳥氣。
當下眾臣告退,楊素也行了。煬帝又命內侍,重排筵席,招蕭皇后和宣華夫人入座,方覺興兒勃發,開懷暢飲。蕭皇后和宣華夫人又是媚態撩人,軟語取笑,煬帝更是快活萬分。
哪知合當有事,楊素出了顯仁宮,忽又半途折回,重行入宮,撞見了煬帝,又在歡宴,總覺先前煬帝的停宴,原是作假。 煬帝見素突然又來,不得不敷衍著他,仍命他一同陪飲。蕭皇后和宣華夫人便欲起身迴避。煬帝笑道:“楊公勳舊,二卿不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