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料到好夢會如此短暫。國民黨那麼多的軍隊,那麼優良的裝備,竟然沒有扛得住共產黨解放軍的衝擊,只是一兩個戰役下來,江南防線就垮臺了。
那天,正在山洞中抱著竹筒咕嚕嚕拼命吸菸的“竹葉青”忽然接到嘍囉報告:劉師敗退廣西,解放軍已經佔領了湘西所有城鎮。
“竹葉青”不知天高地厚,竹筒菸袋一推,哈哈大笑著說:“劉師跑了?跑了好!正好我龍爺顯身手。”
侍衛提醒他:“龍爺,解放軍可是厲害呀。國民黨的八百萬大軍都沒扛住他們打……”
“竹葉青”狂妄地一笑:“老虎能打敗豹子,可打敗過山貓嗎?土八路沒啥了不起的!傳我的命令:明天大部杆子原地待命,一小隊起早隨我下山襲擊鳳凰,回頭收拾吉首。看我龍爺怎麼找共產黨的晦氣!”
未料,第二天,“竹葉青”率領三十來名土匪嘍囉剛剛進入鳳凰境內,就被解放軍的剿匪部隊包圍了起來。“竹葉青”的一小隊杆子邊打邊跑,最後被圍在山中的一座小寨子內,利用地理優勢,和解放軍對峙了一天一夜。眼看著彈盡糧絕,無路可逃了,“竹葉青”只好舉手投降。
為了表示自己無路可走、被迫投降的誠意,“竹葉青”在解放軍面前破口大罵國民黨腐敗無能,然後吞吞吐吐地向指揮圍剿的部隊首長交代說:“嗨,我他媽的上了國民黨白崇禧和劉師的當了,給他們當炮灰了!首長……我……在東北邊的猴子嶺山洞中分兩處埋藏著十挺機槍、三十枝卡賓槍和二十多箱子彈、手榴彈。我……願意起出來獻給大軍,以做……贖罪之用。”
首長並不完全相信他這個慣匪,說:“那好,讓你的手下帶路去起槍。等起出武器來,才能證明你有向人民徹底投降的誠意!”
“竹葉青”一聽,心中暗喜,說:“那是一定了!大軍一來,民心所向。不過,湘西山區地勢複雜,具體埋藏地點在這裡真說不清楚。那是我和我的兩個部下牛五和賀三毛在一個晚上指揮乾的。只有我親自帶著牛五和賀三毛去,三個人在一起現場商量著,辨認著,才能照準地方全部起出來。”
剿匪前線的部隊首長當即派出一個排的兵力,押著“竹葉青”以及牛五和賀三毛,向猴子嶺那個山洞中去起他埋藏的槍械。
“竹葉青”等三人被綁縛著走在部隊前邊,一路上,隨時警惕著“竹葉青”耍花樣的解放軍並沒有遇到任何襲擊。“竹葉青”和他的兩個嘍囉也都表現得非常老實。
山洞位於猴子嶺的密林深處,那是一個十分隱蔽的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的石灰岩溶洞。洞口隱蔽在茂密的葛藤覆蓋下,洞中幽暗而潮溼。洞頂滴水丁冬,洞底的鐘乳石間鋪滿了綠色的苔蘚。溶洞千曲百拐,形似迷宮。解放軍戰士們只好打起火把照耀前進。
當前進到一個拐彎處時,“竹葉青”忽然重重地咳嗽一聲。身後的牛五和賀三毛聞聲猝然同時發難,將押解他們的解放軍戰士一膀子撞倒,三個人迅速滾進了旁邊的溶洞岔道里。
“竹葉青”大吼一聲:“給我打!”早就埋伏在溶洞岔道暗洞中的土匪們亂槍齊發,立刻把打著火把押送他們的一個排的解放軍戰士當成了活靶子。
“竹葉青”猶嫌不夠,大聲吼著:“快,再用手榴彈轟!給我全他媽的轟死這些土八路!”
隨著轟隆隆的連續爆炸聲響,解放軍一個排的兵力瞬間全部犧牲在溶洞裡。
“竹葉青”和牛五、賀三毛從另一個溶洞口鑽出來,集合起他預先埋伏在這裡的人馬,驕狂地說:“鳥貪吃落網,魚貪吃上鉤。土八路貪要我的槍械,就得豁上讓我龍爺砍掉他們的手爪子。你土八路吃了我龍爺的三十幾個人,我龍爺立馬讓你賠進去三十多條命!”
慣匪“竹葉青”(6)
原來,竹葉青在被圍困時自覺無路可逃了,便設下了“詐降計”。假投降前先用飛鴿傳書的形式通知他的另一部嘍囉,立即埋伏在猴子嶺的無名山洞中的某個位置,“屆時聽我龍爺的訊號”……
“竹葉青”利用詐降計,伏擊消滅了我解放軍一個排的兵力後,立即率隊離開了鳳凰境內,然後,倚仗著對湘西山區地理形勢熟悉的優勢,趁著我進駐湘西的部隊立足未穩、忙於進山剿滅大股土匪的空隙,採取游擊戰術,到處襲擊湘西沅陵、瀘溪、辰溪、吉首一帶新生的村政權,瘋狂殺害共產黨員和民兵幹部。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裡,他自己居然親手殺害了十三名村幹部,使他自己的人命債累積達到了九十一名。
六月六日,是湘西的土家族僅次於過年的重要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