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地點了點頭:“是。”
……
幾日後,周擒回了一趟江家大宅。
其實不等他告知江豫濯,老爺子安排在醫院的護工早已經告知了他,周擒去過醫院的事情。
而他這幾天也一直隱忍不發,等一個周擒上門的解釋。
“你是在耍我嗎?”老爺子這些年孤家寡人,性格也變得古怪乖張。
母親林芸馨立在他身旁,奉上了一杯熱茶:“老爺子消消氣,我想之昂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偶然路過沒有忍住而已,以後不會了。”
周擒漆黑的視線平靜地掃了母親一眼,不帶任何情緒,只說道:“江伯伯,這一年來,該我做的都做了,按照您的要求,徹徹底底變成了另一個人。”
“你…你叫我什麼?”江豫濯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似乎不能接受他對他的稱呼。
“您知道,我不是您的兒子江之昂,從來不是。”
江豫濯手裡的茶盞被他重重摔了出去,砸在了周擒腳邊:“混賬!”
“謝謝您這一年的關愛和照拂,您失去過兒子,想必能夠理解沒有什麼比親人彌留更讓人痛心和悔恨,我沒有太多時間了,抱歉。”
說完這句話,周擒轉身離開了江家大宅。
林芸馨跑了過來,用力攥住了他的衣袖,壓低聲音道:“周擒,你瘋了嗎!這是你一輩子都掙不來的潑天富貴,你…你不要,別人求都求不來!”
周擒扯開了她的手,不帶任何情緒地看著她:“你怎麼就知道,我這輩子就掙不來?”
“周擒,你不要太天真了!”
他頭也沒回、沒有留戀地離開了江家大宅。
林芸馨還要去追他,江豫濯卻喝止了她,頹然道:“由他去,他不是我兒子。”
“老爺子…”
江豫濯沉痛地看著少年遠去的身影——
“我兒子…沒他這份心氣。”
不久之後,周順平離世了。
儘管被病痛折磨,但彌留之際他是那樣平和安詳,或許有最愛的兒子陪在身邊,他已經沒有遺憾了。
周擒也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平靜地為父親料理了後事,方方面面,週週到到。
只在拿到骨灰盒的時候,看著那個黑色的盒子,迎著冬寒的冷風,無聲無息地掉了幾顆眼淚,但在夏桑望向他的時候,他側過了身。
等她在看到他的臉的時候,嘴角仍舊掛了淡薄的笑意:“桑桑,今天以後,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而從那以後,夏桑再也沒有見過周擒脆弱的一面了。
他拋棄了江之昂的身份,在派出所拿到新印的周擒的身份證,堂堂正正地變回了他自己,也變回了曾經那個永不言棄、努力拼搏的少年。
……
寒假前夕,icg大學生程式設計競賽開始在全國高校報名,這項賽事由國際計算機協會主辦,是全球性質的程式設計大賽,含金量極高。
夏桑過去見學姐學長們參加過這個競賽,不過都止步於國內賽區。
很多年沒有中國學生衝進世界賽了。
下課後,周離離和夏桑去食堂吃飯,她豔羨地說:“都說上了大學,不僅僅要努力學習,平時在人際關係上也要好好經營,以前我覺得這話過於功利,直到現在才明白,這是有道理的。”
夏桑端了餐盤,笑著說:“怎麼忽然有了這種感慨。”
周離離連忙道:“就說林嘉思吧,平時看她各種巴結老師,結交學姐學長,我還挺看不起她呢,這次她便加入研究生的團隊,要衝今年的icg賽呢!研究生團隊裡就她一個本科生!這次他們指不定能拿下金獎呢!”
“拿了金獎又怎樣,”
“履歷上肯定是要重重記一筆啊!將來說不定還能進全球五百強,找工作也是一個敲門磚呢!”
“你要是羨慕,也報名啊。”
周離離嘆了一口氣,說道:“報名了也沒用,有林嘉思的研究生團隊,我肯定是沒希望了。”
夏桑聳聳肩,不可置否。
周離離想了想,激動地說:“夏桑,要不咱們組隊吧!”
“我們?”
“是啊,再把蘇若怡也拉進來,咱們仨組隊,你的成績這麼好,興許還能拼一把呢!”
“可是…”
“可是什麼呀?”
夏桑猶豫地說:“我先給我媽打個電話吧,因為年底答應了她要參加一場小提琴音樂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