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硝煙的“戰役”中。
孫沁然以為她抬出老闆來,夏桑便應該清楚她的身份。
卻沒想到,夏桑似毫無懼意,雲淡風輕道:“我們00後囂張起來何止懟老闆,親爹都敢衝。”
說完,她也不想和孫沁然多說,轉身離開。
“站住!”
孫沁然從來沒在這麼多人面前如此丟人過,氣得渾身發抖。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心態和這些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樣,就連容貌也沒有太大的差別,並且以此為傲。
但現在和夏桑一吵嘴,她便立刻感覺到了氣弱,終究凌厲不過她們。
夏桑走了幾步,還覺得不夠,回頭看了眼氣得花枝亂顫的孫沁然一眼,淡淡笑了下:“對了,聽說阿姨喜歡玩恐怖密室啊。”
“你…你叫我什麼?”孫沁然聽到這個稱呼,兩眼都要抓瞎了。
“論輩分,我是該教您一聲阿姨。”夏桑溫柔地微笑著:“上次的《月亮代表我的心》,阿姨覺得好聽嗎?”
孫沁然徹底變了臉色。
饒是她見過不少“詩和遠方”、“江河湖海”,但此時面對夏桑,還是很難保持知性女人的儀態——
“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夏桑,夏且安的女兒,論理叫您一聲阿姨,您也得受著,即便您覺得您和我一樣年輕。”夏桑禮貌地說道:“還有哦,在我爸爸跟您求婚的儀式上,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是我拉的。順便一提,這也是我媽當年最喜歡的歌曲,聽說我爸追求她的時候、還給她唱過。”
丟下這句話,夏桑也懶得再看孫沁然的表情,頭也不回地穿過走廊,進了電梯間。
……
夏桑走出寫字樓,徑直朝著地鐵入口跑去,順著擁擠如潮的人流,擠進了地鐵中。
再耽擱一會兒,估摸著夏且安便會追出來把她好一頓教訓了。
不知道孫沁然會怎樣跟他發作。
夏桑在尾部的車廂裡找到一個靠窗的空位站著,心臟砰砰直跳。
這也是她第一次跟人發生這種劍拔弩張的衝突battle。
雖然知道,反正現在不管她怎麼做、怎麼說,她的家都不可能完整了。
不…是早就不完整了,他們可能都已經領證結婚了。
但即便只是口頭上的勝利,夏桑也還想為自己殘缺的人生,找回點什麼。
夏桑給自己戴上了耳機,閉上眼睛,將腦袋抵在車窗上,感受著地鐵轟隆隆的聲響,似乎正要將她帶向天邊。
夏桑的手指尖輕輕觸上了玻璃窗,看著窗外光影閃爍的地鐵通道廣告牌。
如果她能在下一秒長大,抵達未來,擁有保護自己和身邊人的力量,該有多好啊。
那個阿姨還總想要年輕,想要重返青春。
青春年少,也有很多苦澀、很多無能為力啊。
便在這時,地鐵報站——火車北站,到了。
夏桑一下子從遐想中回過神來,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她好像坐反了地鐵。
火車北站的客流量很大,夏桑被人群裹挾著朝站外走了出去,來到了站前廣場。
她聽周擒說過,火車北站也有肯德基,但是和她家高檔社群的肯德基很不一樣。
反正都到這兒了,夏桑索性溜達著過去看看。
……
火車北站非常老式的站臺廣場,候車大廳的建築也帶著日曬風吹的年代感,和南面新修的高鐵站相比,就像一個暮色沉沉的老者與新潮時尚的年輕人,是完全不同的感觀體驗。
肯德基坐落在候車大廳外,夏桑走到窗邊望了望,立馬就明白了為什麼周擒說不一樣。
火車站外的肯德基裡全是休憩的旅客,他們也沒有點餐,只是癱在椅子上休息,而且地板因為常年旅客流動,看起來也髒髒的,裝修也很舊了。
這裡不會給人提供太舒適的用餐體驗,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奔波與疲憊的神情。
大概,這才是最真實的生活。
哪有那麼多的詩和遠方啊,孫沁然所謂的“自由自在”,也不過是因為她遠離了生活最殘忍的底色,就像空中樓閣,夢幻卻不真實。
夏桑走進肯德基,買了一盒香酥雞塊,站在人來車往的馬路邊。
盒子裡冒出了熱氣騰騰的油炸香氣,她咬開番茄醬,擠在了盒子裡,然後用木籤插起了幾塊,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