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老何沉著臉,在講臺上至少站了兩分鐘,才有人陸陸續續發現他。
率先發現班主任的同學,抬腿一腳踹向了前排正唾沫橫飛吹牛逼的同桌。
頃刻間,教室安靜了下來,喧囂的菜市場立刻變成了寂靜的人民大會堂。
後排還有個轉書的男生,滿臉驕傲,彷彿這項技術活讓他牛逼透了。
直到他指尖飛速旋轉的書、被飛來的黑板擦給打了出去。
“草!”
他正要破口大罵,回頭對上了班主任老何陰森森的眼神,嚇得魂飛魄散:“草…是一種植物。”
眼鏡後,老何那雙低沉壓抑的黑眸,就這樣來來回回地環掃著同學們。
同學們不明起意,只覺得心理壓力有點大,宛如暴風雨來臨的前夜。
“夏桑。”
老何驟然開口,前排夏桑的心臟跟兔子似的蹦噠了一下,驚叫道:“啊!”
“啊什麼啊。”他沒好氣地指了指地上的黑板刷:“去給我撿回來。”
“哦……”
夏桑頓時鬆了口氣,乖乖走到教室後排,撿回了黑板擦。
老何這才緩緩開口——
“反正,我現在是管不了你們了。”
熟悉的開場白。
夏桑撿回了黑板擦,小心翼翼地擱在了講臺邊。
老何繼續說道——
“我是不是說過,放學徑直回家,不要在路上磨磨蹭蹭、搞東搞西,更不要去接觸隔壁十三中那些流氓!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吧!”
這些話,立刻讓同學們聯想到最近發生的一些事,他們竊語了起來——
“看來石錘了!”
“肯定啊,宋清語都多少天沒來學校了。”
“警察都來學校走訪調查了。”
周圍同學好像知道內情,夏桑卻是一頭霧水,詢問同桌:“怎麼回事啊?”
“二班的宋清語。”賈蓁蓁附著她耳朵,低聲道:“聽說她追隔壁十三中那位爺,狂追了三個多月,人家沒搭理他。結果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被十三中一幫流氓混混騙到酒吧,灌了很多酒,後來……”
夏桑捂住了嘴:“後來怎樣?”
“幸好警方及時趕到,才沒有出大事。”
“幸好。”
賈蓁蓁說道:“這件事牽連了很多老師,雖然不是咱班的同學,但老何也被領導批得夠嗆。這不,拿咱撒氣呢。”
老何用黑板刷重重地敲了敲講臺,怒聲道:“隔壁體校能跟你們一樣嗎?你們都是要考大學、將來讀研讀博的!你們現在放鬆,和他們混在一起嘻嘻哈哈不務正業,這輩子就完了!”
同學們默默忍受著老何的責罵和發洩,沒敢吭聲。
下課後,看著老何走出教室,同學們這才嘰嘰喳喳議論了起來——
“老何這誤傷範圍太大了吧,宋清語又不是咱們班的,她追十三中的男生,關咱們什麼事啊。”
前排的段時音轉過身,意味深長地說:“忍忍吧,老何估摸著讓夏桑她媽媽,批得夠嗆。”
夏桑的媽媽是學校的教務處主任,跟所有學校的教務主任一樣,戴著金絲框架眼鏡,平時穿著打扮就像板正的防盜門似的,一絲不苟。
同學們經常在教務處門外聽到她批評老師,口不留情,有次把一個新來的女老師都給批哭了。
宋清語這檔子事兒出來,聽說都驚動教育局了,南溪一中的老師們自然也都不好過。
天天開大會,天天捱罵。
老師們被領導批評了,火氣便往學生們身上撒。
老何直接把隔壁十三中形容成了洪水猛獸,堅決杜絕自己班級的學生跟那幫人有任何接觸。
“宋清語真的在追隔壁的男生嗎?”
“那可不是!十三中是體校嘛,帥哥當然多啊,宋清語一時被迷惑了心智,可以理解。”
賈蓁蓁激動地說:“她追的是周擒啊,十三中的帥哥天花板,比咱們的祁大校草還帥。”
聽到她提及祁逍,正在做題的夏桑抬起了頭:“有這麼帥嗎。”
賈蓁蓁見她有興趣,立馬露出八卦的表情,胳膊肘戳戳她:“桑桑,聽說祁逍在追你啊。”
夏桑從筆袋裡取出橡皮擦,擦掉了草稿紙上的拋物線。
“可能吧。”
賈蓁蓁立刻來勁了,壓低聲音道:“哇,他膽子也太大了吧,你媽媽可是…主任哎,他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