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這才轉過頭,御劍沒入了藍天中。
整個無憂島只剩下她一人,安靜得幾乎能聽見心跳的聲音。
初時進入無憂島時,她覺得煩惱皆拋,再次進入小島的她,雖然沒有煩惱皆拋,但是在小島的撫慰下,心情也一天一天平靜下來。
無憂島的氣候四季如春,溫暖舒適。
沒事時,她就一個人光著腳拄著柺杖在沙灘上行走,感受著沙子的鬆軟,走累了就在海邊坐下,任海水溫柔地撫摸她的雙腳。
每天天還沒亮時,她就起來,迎著日出在沙灘上打坐修煉,一直修煉到太陽昇起。
比起醉酒的瘋狂和麻木,也許這樣的生活更適合她。
每隔半個月,易痕都會過來一趟,給她補給,有時他會陪她一天,有時留下東西,在她旁邊坐上一會兒,就匆匆離去。
一晃又是半年過去,無憂島的濁氣純淨無比,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的沐春風心法又輕輕鬆鬆升了一級。
心位的傷,也被她調理好了。
又是一個傍晚,她隨便吃了點東西,便坐在沙灘上翻看易痕為她拿來消遣的書。
距他上次來已過了半個月,他今天會來吧。
夜色漸沉。月兒爬得越來越高,在海面上拉出一條纖細的身影。
這幾個月,易痕從來都很準時,只會提前,從不會晚到。
會不會有什麼事耽擱了?
又或者出了什麼事?
一想到第二種可能,她的心就突的一跳,又緊張地看了眼夜空。依然沒看到那人的身影。
海風漸涼。樂小透安慰自己他確實是有事耽擱了,然後回到了小屋,迷迷糊糊睡著了。
朦朧中。似乎有人進了房門,走到床邊停頓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緊接著,整個小屋又恢復了平靜。她的意識模模糊糊地,還沒辨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暗夜中響起,中間夾雜著‘啪啪’的擊打聲。
“叫你欺負我老大!”
“我再也不承認你是帥哥了!”
樂小透猛地清醒,坐起身便看到不知什麼時候睡醒了的小水滴團著自己身體,不停地撞擊著木椅上坐著的人。
自從她迷上了酗酒。小水滴也受了她的牽累,還以為她天天喝的東西是什麼好東西,跟著她一起灌了一壺。結果醉了許久才醒來。
到了無憂島後,易痕來時。小水滴不是醉了,就是溜出去採果子了,這是它醒來第一次見到易痕。
易痕坐在木椅上任由它踢打著,半點聲息都沒。
樂小透連忙下床,彈指點了燈,屋內慢慢亮了起來。
等到看清面前的俊顏時,樂小透的心又是突地一跳。
此時他正歪著頭靠在椅子上,似乎是睡過去了,小水滴的擊打都沒能讓他清醒過來。
他的臉白得嚇人,睡著了眉峰仍緊緊皺在一起,頭上的髮髻也有些凌亂,像是剛與人交過手一般。
樂小透想起當年他在自己的小屋,因為毒素入體,歪睡在沙發上的情景,心中驀地湧出一抹恐懼。
他肯定有事!
平日裡他雖然不太注重穿著,但是總是收拾得整齊乾淨,而現在髮髻卻歪在一邊,從袖中露出的半節手掌,上面也出現了點點傷痕。
奇怪的是,他的衣服倒是乾淨整潔,與其他地方成了鮮明對比。
樂小透的眼睛從他的胸口掃過,抓著柺杖走上前,將胡鬧的小水滴塞回香囊,然後撥開了他的衣領。
中衣下,白色的繃帶蓋住了一大片小麥色的肌膚,她的動作驚醒了易痕,他倏然直起了身子,想合攏衣服,卻被她的手擋住了。
“一點小傷。”
如果小傷的話,只需葉奉施點法就可治好了,哪需要用繃帶,如果用繃帶,只能說明傷勢太重,葉奉也需要傷藥配合才能治好。
在蒼越谷那一年,每次他回來,她只需看一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有沒有受傷。
易痕從來都不是一個擅於掩飾之人,至少在她面前是,每每他受傷了,看她的眼神總是有些心虛,像是他做錯了什麼一般,傷重的時候,也是先偷偷溜到葉奉那裡,讓他處理一下,儘量將傷治得好上一大半,才敢讓自己知道。
這套乾淨整潔的衣服明顯就是他臨時換上去,想瞞住自己的傷勢而已。
此時他就是這樣,目光總是似有若無地錯開她的,樂小透的心越來越沉,沒來由的恐懼一點一點淹沒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