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映空,清輝遍灑。
“還有兩個時辰就結束了!”姜逸看了看時辰,說道。
“是啊,月亮都露出面來了,翼屏區正慢慢消褪,只是……”商怡松似想起了一個活潑靈動的面容,嘆息一聲。
“各人自有各人命,樂姑娘如此,也是為了自己的心願啊。”姜逸捉起桌上的茶杯,嘆了一聲,“要是當時她不那麼做,或許死的不僅是易痕,葉前輩恐怕也會被搭進去。”
“易痕要怎麼處理,我們好不容易才抓住他,多年的血仇,這次一定要將他看好,不讓他逃脫。”商怡松看了一眼關易痕的屋子。
“你看他現在那模樣,除了能傷得了自己,還能幹得了什麼。”姜逸說道,不知道為什麼,以前他立誓要親手抓住易痕,報當年之仇,可是如今人到手了,他卻沒有想象中那樣心奮,覺得心中那些明確的目標像是多了一層迷霧般,看不清,抓不到。
“等到翼屏區一消失,外圍支援的師兄弟們趕過來,我們便將他送回思蓮谷,到時要怎麼處理,看幾位域主和谷主的意思了。”商怡松又道。
姜逸點了點頭,“但願能找到冬域的五百名師兄弟的魂魄,好讓他們早入輪迴,不受禁制之苦。”
“這次他的命也算是葉前輩捨命救回來的,希望他能看在此份上,將師兄弟們的魂魄交出來。”
“若是不交出來,也是有其他辦法的,我師父曾說過,只要殺掉他,便可斷絕他與劍的聯絡,到時再想其他方法將魂魄釋放出來。”姜逸抿了口茶,“只是這麼多年來,他有一萬種死的理由,卻一直活到了現在,彷彿冥冥中自有註定一般。”
“他的命還是得由域主和谷主定奪,這次他受傷很重,應該不會再出紕漏了。”
“或許吧。”姜逸意味深長的回了一句,慢慢呷著茶,不再說話。
而兩人口中的易痕,此時正靜靜坐在屋內,面容慘白,手腕的傷口已被包紮好,纏繞了厚厚的白布,腕上的白布,令他想起初見時樂小透替他包紮傷口時,竟打了個死結。
現在想來,她是在他心上打了個死結,令他一直將她系在心上,永遠都沒辦法解開。
莫名的情緒湧上他的心頭,令他心痛如絞,彷彿有千把鈍刀在劃拉著他的心臟,易痕,你自認聰明,修為上更是少有人能及,卻護不了小小的一個她,卻反過來令她一次次護著你。
桌上的那枚水晶是他追下去時抓到的,上面繫了一根紅色的繩子,是他在養傷時,她坐在旁邊編出來的,他撈起那根繩子,編織手法不算精細,甚至有些粗糙,繩子上有一種溫潤的觸感,還有一抹淡淡的清香,這些都來自於她的身上。
他心中劇痛,將那繩子緊緊握在掌心,另一隻手接住下方輕輕搖晃的水晶。
手心剛一接觸到水晶,那水晶便發出淡淡的藍光,緊接著慢慢晃動起來。
原來是枚留音石。
易痕心中一震,手心那枚石頭髮出清脆悅耳的聲音來。
“易痕,是我太笨了,沒把你送回來,卻把自己弄了過去,我實在是個大大的蠢蛋!”
“易痕,我被思蓮谷的人給抓了回來,不過他們對待俘虜倒是挺好的,管我吃管我住,我還捉到一隻小寵物,好可愛,可惜什麼都不會做,就知道吃。”
“易痕,我要被他們送到泗縣了,現在已經過了六日了,你在那邊還好嗎?”
“我們在路上遇到豹子精了,幸好有我之前撿到的那隻寶物幫忙,撿回了一條命,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樣了,我好擔心。”
“我晚上做了惡夢,夢到你被羚牛頂死了,我好怕,對不起,易痕,都是我害了你。”
“我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麼你還沒回到思微界呢?”
“原來這裡一個月才頂那邊一天,那我還有機會的,對不!再等等,我馬上就救你過來。”
“你明明回來了,為什麼不來見我,我……埃密死油。”
他來來回回聽了數遍,雖然有些地方不知是何意,但心中的苦悶一點點被那聲音感染,化為一抹堅忍。
想起來她臨走前說的:“我會沒事的,易痕,你一定也要沒事!”
是的,他們都會沒事的,既然她是老天派來拯救他的,怎麼可能就因為去了翼屏區,就會消失呢。
為什麼他不能去翼屏區?雖然前路危險,但只要能救她,他必定會試上一試。
況且多年前,他曾與師父去過一次,不過那時有師父庇護,此時僅他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