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村莊不像樂小透記憶中的農村是一戶挨著一戶的,一家離一家竟有數百米之遠,一眼望去,黑白的房屋散落在兩座大山間的平地上,房子周圍種滿了綠油油的冬麥,平地中間有一條一車寬的石灰路,路的左側有一條蜿蜒的小河,此刻已經結成了冰塊,在陽光下亮晶晶的。
樂小透拿出木鴻繪製的地圖,沿著石灰路走下去,終於找到了江婆婆家。
黑瓦白牆的房子,沒有圍牆,正屋外面有一處泥土空地,上面有幾隻雞正在啄東西吃。
一縷嫋嫋青煙從屋頂升起,樂小透與易痕從結成冰的河上走過,敲了敲正屋敞開的大門。
“江婆婆?”樂小透輕輕喊了一聲。
一個人影從屋裡迎了出來,穿一身紅色印花的棉衣,袖子上戴著兩隻白色的袖套,灰白的頭髮在腦後整齊盤起,精神矍鑠,她看了看兩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們一番,“你們是?”普通話竟然比建平還要標準。
突然想起木鴻說過,江婆婆本來在城裡照顧了兒媳孫子五年,過不慣城裡生活,才執意回到鄉下老家的,怪不得普通話這麼好。
樂小透說明了來意,江婆婆醒悟過來,“原來你們是小鴻的朋友,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樂小透摸了摸亂糟糟的頭髮,看著江婆婆關切的眼神,“我們不小心掉下懸崖了,還好撿回了一條命。”
江婆婆趕緊把他們二人迎進屋裡,讓他們圍著火爐坐好,又遞水又遞熱毛巾的,樂小透捧著熱茶,想起這幾天的遭遇,鼻子酸酸的,不知道是感動還是慶幸大難不死。
江婆婆很是熱情,不一會兒便端上來熱騰騰的米粥,還有兩碟家常小菜。
看到久違的熱呼呼的食物,樂小透頓時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擔心江婆婆疑惑,易痕象徵性地吃了點,雖然山裡的食物相對於城裡的要乾淨許多,可是樂小透依然不敢冒這個險,因為現在的糧食種子都有汙染,地方再幹淨,農藥打得再少,難保不會出什麼問題。
於是易痕只喝了幾口粥,再沒動其他東西,剩下的全部落入樂小透肚中。
吃完後,江婆婆說了一下價格,談妥後,樂小透大呼便宜啊,一人一天管吃管住才二十塊,簡直是白菜價。
吃完飯後,江婆婆硬拉著樂小透的手,把她塞到溫暖的炕上,連聲說,“外面冷,在炕上暖暖。”
一爬到炕上,裹上暖烘烘的被窩,全身毛孔說不出的暖和,江婆婆家的炕很大,並排躺個五六人絕對沒問題,本來江婆婆意思是在中間隔一隔,讓易痕在旁邊睡下就可以了,因為家裡沒有別的炕了,可是易痕死活不願意與兩人共睡一炕,極力要求下,江婆婆將他安置在隔壁房間裡。
隔壁房間是江婆婆的兒子兒熄回來睡的,裡面沒有爐子,也沒有炕,只有一張普通的床,雖然相比炕要乾淨,可是要冷上很多。
樂小透知道他一向抗冷,也不再強迫,折騰了一晚上,此刻只覺身心俱疲,窩在溫暖的炕上便睡了過去。
轉眼幾日過去,因山裡的靈氣較強,易痕經過幾日的修煉,身體明顯好了許多,唇上的青色也淡了許多。
這幾日樂小透又認認真真看了遍秘密,直到書裡的各種方法都爛熟於心,她開始坐在易痕旁邊,努力強制自己去幻想,可是想來想去,她都無法讓自己心裡高興起來,相反一幻想易痕消失在他的世界的情景,她的心裡就莫名抽痛。
果然被木鴻言中了。
這幾日強逼大腦去幻想,弄得她感覺精神快分裂了,卻一點效果都沒。
正午時分,易痕端坐在田間的石塊上,抓緊這短暫的日照時間閉目調息。
樂小透走過去,仔細端詳著他的面容,嘴上的青色是減淡了許多,但面色依然蒼白,果然來到這種地方,雖然靈力多了許多,但依然治標不治本。
山間的日照非常短,從十二點到二點這段時間,陽光是最強烈的,樂小透抓了把地上的凍土,心裡苦悶。
“不高興?”易痕睜開眼睛,靜靜凝視著她。
樂小透抬起頭,看著易痕深邃的五官上,那對深幽幽的眸子透著關切,心裡一陣抽痛,嘴角動了動想擠出一抹笑容,結果卻變成了一臉苦笑。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樂小透心裡揪得慌,生怕他的回答是沒有好轉。
“毒素蔓延的速度已經減慢許多。”
僅僅是減慢……那麼危險還是存在,之前他在路上浪費了一些靈力,就算現在速度減慢,但也不會超過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