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小透記得,他這人一向都不躺著睡,除了在榕樹臺上時,他因為自閉靈氣,才睡過一次。
這人真是鐵打的啊,人不睡覺怎麼行。
也許是因為以前在思微時,他時時刻刻都會面臨危險,所以才不休息,只借用靈氣強行提供體力,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樂小透有些心疼他,想著不管用什麼法子,一定要讓他好好休息一下,這幾天他為了照顧她,一定很累了,於是她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那你陪我睡!”
話一出口,樂小透刷得一下臉紅了,雖然兩人已經確定了關係,可是這話說得也太露骨了吧。
算了,反正類似的話她說得也不少,無所謂了,今晚一定要讓這個鐵打的人睡上一會。
“我……”易痕乾咳了一下,轉過身去。
看到他這樣子,樂小透就想起了初見時,他看到自己光著腳時那尷尬的模樣,心中像被貓抓了一下,頓時沒了睡意,向右側著身子看著他的背影,“好吧,那你不睡,我也不睡了。”
那時他呆在陽臺不願意回屋時,自己便用了這一招,他便乖乖跟自己回屋了,今天肯定也會奏效。
果然易痕轉過頭來,看到樂小透側著身子眨巴著眼睛看著自己,不由無奈地搖搖頭,“……好吧。”
床這種東西就是奇怪,那幾天她與易痕在榕樹坑裡躺著睡覺時,也沒覺得有啥,可是這個地方一旦換到了床上,就感覺有些怪怪的,心慌亂地跳成一團。
還是外邊好,天大地大,不會像現在這樣憋得慌。
當那滿滿的男性氣息撲來時,樂小透本能地緊張起來,呼吸也有些不暢快起來。明明是自己耍小性子邀請對方的,怎麼臨到時候,卻首先不自在起來呢?
“我躺好了,你睡吧。”易痕見她仍舊瞪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由開口說道。
他雖然故作鎮靜,但樂小透明顯聽出了他語中的緊張意味,哈哈,原來這傢伙也是這樣。
當一個緊張的人意識到對方比他更緊張時,那這個人的緊張感就會減輕許多。
樂小透不僅是減輕了許多,而且是忽啦一下全沒了,反正她現在是病人,這只是睡覺,又不會怎麼樣。有什麼好緊張的。
“好,那現在睡覺!要閉上眼睛才算!”樂小透命令道。
易痕平躺在床上,聽到樂小透的話後,便閉上了雙眼。
黑暗中,樂小透只能看到他的輪廓。看到他的眼睛帶著一圈扇形的睫毛閉上後,這才滿意的閉了眼睛,也學著他的樣子平躺過去。
“啊!”該死,又忘記背上有傷了,這都多少次了,她怎麼就不長記性。
雖然她及時住嘴,那聲痛呼沒有完全叫出來。但易痕還是睜開了眼睛,腦袋迅速側轉過來,正看到樂小透試著用雙手撐起身體,連忙提醒道,“小心傷!”
但還是晚了,樂小透在誤碰了背後的傷口後。再一次誤用了左臂,結果可想而知,她吃痛之下,左臂一鬆,身體又向下跌去。眼看著背部要與柔軟的床面再來次親密接觸,易痕的手臂已探到她背後,輕抓著她的右肩一帶,她已安穩地側過身來,趴在了易痕懷中。
兩人呼吸同時一窒,樂小透感覺身體各處的痛都像消失了一般,埋首在他懷中,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像是隨時都會鑽出胸膛,身子也繃得緊緊的,半晌才伸手抱著她的腦袋,“我幫你撐著,就不會再碰到傷口。”
“好。”樂小透滿足地應了一聲,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直到送早膳的人敲門了,易痕才醒來。
第一次,他不是因為靈力不濟睡著了,長期依靠靈氣來維持體力的身體第一次得到了真正的休息,全身上下都是無比地舒暢,更重要的是,那些隨時都會發生的危險,像是離他而去,他心裡只剩下了安靜喜樂。
怕驚醒樂小透,易痕極輕地起身,將依靠著他的樂小透輕輕放下,令她趴睡在床上,這才下了床去開門。
早飯依舊是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他將東西放到桌上,示意送飯的弟子離去。
樂小透昨晚睡得很是香甜,有易痕幫她撐著,再也沒有誤碰傷口,一直睡到了辰時才起來。
易痕照舊擰好毛巾遞了過來,樂小透用右手抓住擦了手和臉,然後在易痕的攙扶下半坐起身,開始享受易痕的侍候。
“粥。”
一湯匙吹得冷熱適宜的粥遞到她唇邊。
“菜。”
一筷子可口的小菜遞到她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