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遂打發一個差鬼去顧醫館買些現成的藥膏,打算胡亂上些藥了事。那差鬼去到顧醫館,不見顧五,只得小川一個小鬼當家。小川聽說崔大人上朝的時候摔傷了,且很是不輕,連忙拿了一些現成的藥給那差鬼,又細細打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等那差鬼去了,小川在醫館內也坐不住了,也不等師傅回來,急急鎖了門,徑直到柳五兒那裡報信去了。
柳五兒等早上才聽說孟婆婆那裡丟了藥,現在又見小川來報崔大人受了傷,不禁齊齊感嘆:“禍不單行!”紅淚便說:“哪裡出來這麼個神神鬼鬼的公主?如此刁蠻任性。崔大人的腿傷事小,失了他的體面,傷了他的尊嚴,這才真真要命,我看依那崔大人的脾氣,怕是不會白白嚥下這口氣。必定要討個說法的。不過想來那位公主不是個和你說理的,崔大人這場氣怕是要白受了。”說罷,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柳五兒看她一眼道:“是這話。我看紅淚妹妹和崔大人是一路的,都是寧折不彎的脾氣。只是一個面上似冰,一個性情似火。”紅淚一聽這話,忽然面上一紅啐道:“呸!我幾時成了你妹妹?幾時又和那狗官成了一路的?”柳五兒再看她一眼:“哦?是狗官麼?”
這邊崔燦正等差鬼取藥回來,忽聽有鬼鬼來報:“宮裡來了個公公,說是公主有懿旨到。”崔燦心道:’這還沒完了!又想耍什麼花樣?”遂沒好氣地說:“去,傳我的話,就說我腿斷了,接不了旨,讓他自己看著辦吧!”
話音未落,進來一個鬼鬼,崔燦抬頭一看,竟然是韓公公。身後跟兩個小鬼公公,手上各自捧著一個木盒子。崔燦與韓公公素無交往,可韓公公的大名還是知道的。心裡狐疑:“什麼風把他給吹來了?斷乎沒有好事!”心裡有氣,亦不屑韓公公平日的所做所為,不願向他下跪行禮,只虛抬一下身子道:“原來是韓公公到了。身體不方便,請恕我不能行大禮了。“韓公公急步上前,不等崔燦讓座,自己先一屁股在上首坐下,轉過臉來,臉上笑成一朵花,道:“免禮,免禮,我一個老奴,哪裡受得起狀元郎的大禮。即便是代公主她老人家受禮,也是折煞老奴啊。”
崔燦頭先見他進來的時候就是一瘸一拐的。臉上猶有掛彩,心道:“這位該不會是也和我一樣摔了吧,居然還能笑成這樣,也真是奇了。看來這奴才就是奴才。真真沒錯。”又想:“懶得和他廢話,且看他葫蘆裡倒底賣的什麼藥。”因直截了當問:“韓公公大駕光臨,所為何事?”韓公公素聞崔燦是個冷麵郎,不好說話,知道和自己不是一路的,本不願和他打交道。但今兒個情形不同以往,今兒個他看崔燦格外順眼,格外親切。
這卻又是為何?原來“崔大人掉進了公主的寶貝坑裡”這事兒,崔燦還未到家,宮裡就傳遍了。不單個個鬼鬼都知道公主的坑裡這回掉了個判官大人進去,更令鬼鬼們興奮莫名的是:這位大人俊俏的很。也不單為這個,更緊要的是:這位大人是個火性子,居然當面痛罵了公主,這還罷了,最最令鬼鬼們詫異的是:公主居然沒有生氣,不單沒有生氣,還趕著打發鬼鬼去給崔大人送藥。哪個鬼鬼能把這送藥的事體辦得妥貼呢?自然是無所不能的韓公公了。
韓公公聽小鬼公公們和他學了一遍“崔大人落坑的事情”,心裡便有三分明白了,再一聽公主急傳自己過去,去了才知是趕著讓送藥到崔大人府上,還頒了一道口諭,韓公公聽了,心裡便有七八分明白了。於是忙不迭跑去藥事房盡數領了各類跌打撞傷藥,還自作主張要了好些滋補藥材,滿滿裝了兩盒子,一刻不敢耽誤,送到崔燦府上來。來了見崔燦傷得倒不是很重,只是臉上寫著怨氣,話也涼淡。換了是平日,韓公公也早摔臉子了,可今兒個他是一點也不介意,半點也不生氣,聽崔燦問來意,便和顏悅色道:“嘿嘿,老奴此行,一來是奉公主之命來給崔大人送藥,二來傳公主一道口諭……”
說到這裡,韓公公斂了笑容,清一清嗓子,正色道:“公主問——”崔燦心道:“送藥?什麼意思?好快快養好了再摔給她看?她還有話問我?真真奇了?問我什麼?合該我問她為何這樣頑劣才對吧?真是荒唐!還有什麼花樣都使出來吧!反正這個破官我也不想做了!”想是這樣想,面上還得應付,只得在座椅上略正一正衣冠,直望著韓公公,韓公公給崔燦看得有些不自在,又清一清嗓子道:“公主問:崔大人摔到哪裡了?摔得重不重?摔得痛不痛?要用什麼藥?想吃些什麼?有沒有怪我?有沒有生氣?幾時會好?要快些好才是!”崔燦聽了道:“就這些?這是問的什麼話?叫我如何作答?”
韓公公笑眯眯地伸手到桌子上拿杯子,準備喝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