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蕩,沒著沒落的。我細想想,還是不喝的好。”
小惠聽了,先嘆一句:“玉姐姐的問題還真是不少。”又說:“先說這個罷。這孟婆湯不是勢必要喝。不喝也可以。為什麼這麼說?姐姐有所不知,這湯,不是想喝就能喝的。新入籍的鬼鬼,要稽查司審查資格,若是沒有什麼罪孽或未了結的心願,就由稽查司的鬼鬼領到我們那裡,出示一應檔案即可有得飲。如果你捨不得人世間的事,不想忘,也可不飲。飲得上癮,想要多飲,卻是沒有多的。象玉姐姐這樣的情形,就是想喝,暫時也是沒得喝的。”
玉珠兒聽小惠這樣說,感嘆道:“虧得我是真不想喝那湯,若是想喝喝不上,豈不難受?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惠笑道:“先別忙著唸佛,姐姐上來時日尚短,還不覺什麼,若是時間長了,保不齊會象元聚福的老闆娘那樣,想兒子想得受不了,還得指望我家的‘愁飲’呢。”這話說得玉珠兒一楞神,暗暗掐指計算,從小明子生病到現在,前後不過三,四日的時間,倒象是過了三,四年似的。蓋因這其間的轉折,變故實在太大。現在想來如同做夢一般。這幾日忙忙亂亂,顧不上想那麼多,此刻小惠一提起,玉珠而頓時覺得心裡一痛,小明子的臉蛋清清楚楚浮在眼前。
正玉珠兒出神這一會工夫,紅淚聽小惠說玉珠兒沒經正途上來,故此沒得孟婆湯飲,便道:“我倒是經正途上來的,又如何?仍舊擺脫不了官非,不肯讓我了結前塵往事。我倒想一碗湯喝下去痛快了斷,自在瀟灑。可恨不能如我所願。我算是想喝沒得喝的……”紅淚剛說道這裡,小桃插嘴:“那我和小姐算是有得喝不想喝的。小姐和我說‘怕喝了孟婆湯彼此不得相認’,寧可一併記著以前的傷心事,所以我們兩個都沒喝。”
小桃一面說著話,眼珠子一面滴溜溜地轉,轉到小川這裡停住:“小川哥哥,你倒是喝過沒喝過呢?”
小川便說:“我打記事就是跟著師傅。拜師以前的事情一概不記得了。我自然是喝過的。偏你們麻煩。這位是想喝又喝不上的。這兩位又是有得喝又不想喝的。真真麻煩死了。”
小桃撇撇嘴:“這也值得這般得意?真叫鬼也看不上。或許小川哥哥前世是個大搗蛋鬼,父母雙親管教不了了,送到閻王爺這裡來。託閻王爺他老人家幫忙管教管教?又或許是個病秧子,三天兩頭地喘不上氣來,終究有一天,一口氣上不來,就來這兒了。總之你這個年紀上來這裡,必定不是善終。有什麼可得意的?”
五兒聽小桃這番話說得刺心,忙低聲喝斥:“小桃不乖,怎能這樣和小川說話?”那小川本是個從不想心事的小鬼,被小桃這一番鬥氣話勾得,剎那間也不禁黯然:“是啊,前世我倒底是什麼人呢?為什麼孤孤單單上來這裡了?”一時間,眾鬼鬼默然無聲。
小惠見狀便說:“估摸著差不多二更天了,我也該回去辦正經事了。幾位姐姐,小惠告辭了。”說罷,深施一禮,又回頭對小川一笑:“煩勞小川哥哥送小惠一程,可使得?”小川道:“這個還消說?自然是我的事。小惠姐姐請吧。”
眾鬼鬼送到門口,五兒又囑咐幾句,小惠這才和小川離了五兒那裡,直奔孟婆湯茶樓而去。路不甚遠,一盞茶的工夫便回到茶樓。還未走近,遠遠便看見大門口燈火通明,兩個夥計在那裡焦急張望。見到小惠,立馬跑上前,道:“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們就要被婆婆罵死了。”
小惠不答,先轉身對小川說:“多謝小川哥哥。我已到家。請小川哥哥也快回吧。今天抓了你的差,勞煩你半日。改日小惠再鄭重謝過。”小川道:“不過跑了兩趟路,還要什麼鄭重謝過。小惠姐姐太過客氣了。你既已到,我就回去了。師傅那裡還有一番好交待呢。”
小川說完告辭而去。小惠這才對那兩個夥計說:“放心,不過被婆婆罵兩句,死不了。你們要真能再死一回,我倒佩服你們。我出門的時候不是交待過出去串門會晚些回來的嗎?你們幾個沒說給婆婆聽?”
兩個夥計道:“說自然是說了。可誰曾想會晚到這個時辰?偏今兒個姑娘前腳出門婆婆後腳也出去了,說是見個要緊的客。回來得也不早,一進門氣色就不好,說是見了個混帳東西,正在氣頭上,叫我們別惹她,我們幾個大氣都不敢出。就盼姑娘回來哄婆婆開心。婆婆這會子還沒睡,正等著姑娘呢。姑娘快些進去吧,我們交了差,也好睡個安穩覺。”
小惠聞言,撲哧一笑:“知道你們辛苦了。我先謝過兩位哥哥。你們且先熄了燈去睡。我這就去見婆婆。天大的事,有我頂著,怕什麼?”兩個夥計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