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大人磕頭請安。崔燦便擺手說:“不必行此大禮,如今不是審案,是請柳姑娘幫忙來了。”柳五兒滿心狐疑,心想:“我能幫他什麼忙?”於是字斟句酌,小心翼翼答道:”小女子何德何能,敢說幫大人的忙,大人有事儘管吩咐,我等萬死不辭。”
崔燦看她神色凝重,誠惶誠恐的樣子,覺得好笑,因說:”姑娘不必緊張害怕,是顧先生薦了你來的。為什麼事,你問他去。”正說著,顧五自裡屋大步出來,見柳五兒她們幾個,如見了救星一般,立即上前說:“實在是對不住,這樣的時候,這樣地硬請了你們來。”柳五兒便說:“先生不必客氣,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是這樣一回事,”顧五連忙解釋:“稽查司送了重症的女鬼來,可是那個女鬼性格十分倔強,不肯讓我檢查,連稽查司跟過來的差婆子也不讓近身。嫌那婆子齷齪。我一時也沒了主意,冒昧請柳姑娘來開導開導她。不然這樣僵著,總不是個辦法。”
柳五兒便說:“我當什麼事,原來為這個。不過我和那位姐妹素昧平生,她怎肯聽我的?”顧五說:”我固然知道柳姑娘並不認得她,但是你們年齡相仿,柳姑娘又熱心明理,和她去說,還說得上話,象我們這樣的,著實不方便。何況,這位姑娘不是別人,正是日間姑娘在稽查司見過的那個紅衣女鬼。”
鬼娘 第十一章
玉珠兒,小桃在一旁聽了,齊呼:“原來是她!”柳五兒便說:“果然是她。我就看她有些不同尋常。”又問:“這位姑娘怎麼到了牢裡?她不是原告麼?”顧五聽了,轉頭去看那位崔大人。崔燦便回頭示意身後的差鬼,差鬼會意,上前兩步對柳五兒說:“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白天顧五和柳五兒一行去後,稽查司大堂重新升堂審理紅衣女鬼狀告罰惡司判官一案。告的是罰惡司判官草菅鬼命。因為是民告官,以下犯上,不問緣由,按陰律先就得受三十殺威棍。懲介的是對大人沒有敬畏之心。三十殺威棍還沒打完,那女鬼就不行了。昏死在稽查司大堂上。崔大人便責罵行刑的兩個差鬼下手歹毒。那二鬼十分委屈,說是照常行刑,不過和平時一樣走走過場,'奇/書/網…整。理'…提=。供'並沒有用重手,更加不會下毒手。何以幾棍子下去就不行了。
於是便有差鬼回崔大人,說是上午來投案的那個顧郎中,在迴廊見到那女鬼,當時就說她有暗疾,讓她得空的時候去他那裡瞧病呢。想是因她原本有病,不經打,故此昏死過去。崔大人便命查她的陰籍,無親無故。只好送到牢裡,請獄醫救治。獄醫號完脈,竟不知是何病症,問她先前有什麼症狀,吃過什麼藥,竟一概不答。那獄醫便回崔大人,說是沒法子給她看病,讓另請高明。到晚上,女牢的差婆來報,說是又昏過去了。
崔大人便命往顧醫館這邊送。到了顧五這裡,一劑湯藥灌下去,醒是醒了,仍是不肯開口好好回郎中的話。顧五便回崔大人,說是須得先解了她的心結再治她的病痛。並說想請柳五兒她們過來和她說說話,開導開導她。崔大人當場準了,這才過去請了柳五兒等來。
柳五兒聽了差鬼的一番話,便說:“原來如此,那容我先去看看這位姑娘。”說完,向崔判官行個禮,便隨顧五進到裡屋。
屋內有股淡淡的藥香,一張臥榻靠窗擺放,一個模樣醜陋的差婆子面無表情地立在一旁。那紅衣女子躺在臥榻之上,臉色煞白,頭髮零亂。半合著眼,微微喘息。感覺門口有響動,勉強睜開雙目,待看清進來的是柳五兒等幾個,便問:“怎麼是你們?”柳五兒忙上前說:“是顧先生讓我們來看看你。你覺得怎樣?要不要喝口水?”那女子也不說話,冷冷地看她一眼,搖搖頭,再合上眼。柳五兒便問那差婆子:“這位姑娘今天可吃過什麼東西沒有?”差婆子答:”不曾吃過什麼,總是這樣,問她什麼,也不說話。”
柳五兒便回頭對顧五說:“顧先生,可否讓我單獨和這位姑娘說說話?”顧五點頭,把那差婆子也一併叫了出去。屋裡只剩下柳五兒,小桃,玉珠兒和那紅衣女鬼。柳五兒又把小桃和玉珠兒叫到一旁,耳語一番,兩個都不住點頭。末了,柳五兒說:“那就去吧。路上當心些。”小桃想一想,先搬一把椅子放到臥榻前面,這才和玉珠兒一起出去了。柳五兒見她兩個去了,這才回到臥榻前面坐下,輕聲細語地說:“我不知道姑娘遇上什麼樣的不平事,受了怎樣的委屈,我只和姑娘說說我自己。”
那紅衣女子聽她這樣說,不由得睜開雙眼,藉著身旁桌案上的燭光細細審視她,但見她簡衣素服,臉上沒有一星半點脂粉,頭髮上一件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