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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手中拿著報紙,東張西望地看著行人。
也是……也是雙槍。
也是,也是……
金田一手指急敲,敲著敲著,敲到大衣口袋中的紅蘿蔔。
金田一臉上笑著,手指卻緊張地拿起口袋中的紅蘿蔔。
赤川看著這一幕上演上百次,平凡至極的“兔子啃蘿蔔”。
金田一張開嘴巴,準備咬上紅蘿蔔。
此時,赤川的腦細胞閃進一個奇怪的想法。
金田一為什麼要選在這個時候啃蘿蔔?
不不不,金田一老是這樣,沒什麼奇怪的……沒什麼奇怪的……
儘管如此,赤川還是打了個哆嗦。
赤川已經想起,夢中的遊戲先生在發難前,也是啃著蘿蔔。
啃蘿蔔的人不多。
赤川寒毛直豎,看著金田一的牙齒距離紅蘿蔔愈來愈近,四周卻沒有其它人啃著紅蘿蔔。
一個最壞最壞的情況在赤川腦中炸開。
操!兔子是遊戲先生嗎?!
絕佳的頭腦、精密的雙槍、進出庫房的機會、正在啃著的紅蘿蔔……
絕不!
絕不!
絕不!
赤川一掌打向金田一的手,拍落紅蘿蔔。
金田一疑惑地看著赤川,伸手欲將紅蘿蔔撿起。
此時異夢再度撞擊赤川的大腦,一幕幕夢中世界在赤川腦海中急速組合。
我在夢中的未來嗎?
時間,七點二十分,距離奪命時刻只剩幾分鐘。
……
我正處於接觸恐怖未來的前一刻,然而,這個未來是什麼樣的未來?
是個可以改變的未來嗎?
可以改變嗎?
一定可以!
要不是想改變這麼可怕的未來,我為什麼要在這裡?!
但,這個想法是真實的嗎?
一切,都發瘋似地照著夢中的劇本上演,未來似乎鐵一般堅固。
時間的輪軸,正照著夢中的劇本緩緩前進,波斯菊、汽球、紅布條、被汗揉溼的報紙、自己逐漸被冷汗浸透的大衣。
還有金田一掉在地上的紅蘿蔔。
要是身旁的金田一真的啃下紅蘿蔔,我該怎麼辦?
一個關於未來的弔詭在赤川脆弱的腦中浮現。
遊戲先生今晚一定在這裡,是的,我的夢已告訴我了。
遊戲先生今晚一定在這裡,是的,他逃不了,沒有人可以在這樣的警網中逃開。
遊戲先生今晚一定在這裡,是的,誰啃下紅蘿蔔,誰就是遊戲先生。
遊戲先生逃不了,死定了。
誰啃下紅蘿蔔,誰就是遊戲先生。
誰啃下紅蘿蔔,誰就死定了。
兔子。
兔子。
兔子。
兔子。
赤川的眼眶溼了。
兔子,你絕不能啃下紅蘿蔔。
你絕不能死。
既然未來不可以改變,既然這裡一定有人是遊戲先生,既然一定有人會被殲殺,那就……
赤川撿起紅蘿蔔。
金田一疑惑地看著赤川。
赤川咬了一口紅蘿蔔,腦中閃出‘巧合’,閃出恐怖的夢境。
赤川趴在小山丘上,握緊重型機關槍,扣下板機,子彈化作千百火束,撲擊一輛疾駛中的新幹線列車,車窗頓時爆碎,車殼像紙片一樣脆開,血紅濺上蜘蛛網似的玻璃。
赤川又咬了口紅蘿蔔,乾乾的果肉中帶點甜甜的水分。
赤川開著賓士中的汽車,拉下車窗,朝著來來往往的轎車、卡車轟擊,一槍接著一槍,一輛接著一輛,翻滾的車身卷在公路上,骨牌般撞毀一切;一個接一個駕駛,嘴含著子彈,衝向安全島,竄起一團火球,空氣中充滿驚恐與不解。
“你怎麼了?幹嘛吃我的蘿蔔?”金田一看著汗流浹背的赤川。
赤川沒有聽到,實際上,聽覺已經凍結在空氣中。
赤川咬了第三口蘿蔔,甜甜的水分中帶點澀澀的泥土味。
偉大的母親,拿著老虎鉗,將自己的牙齒一顆顆拔下;腦漿在男孩的臉上一瞬間糊開;子彈鑽進男人顫抖的屁眼。
原來……真的是我?
“別發呆啊!時間快到了!”金田一急道。
赤川咬了第四口蘿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