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2 / 4)

小說:魯班的詛咒 作者:塵小春

而且眼前出現了一個讓秦先生不能不重視的情況,被他格擋掉的十九隻釦子在收回。這就意味著弦簧在重新收緊,坎面在重新恢復。要是對家再來個同坎二動,那這十九隻罩子他就一個都沒辦法擋開,自己這瘦弱的身體還不被這些個鬼爪撕扯個粉碎。

秦先生忍著渾身的痛楚加快了動作速度。右手重新拿起了邊刃鋒利的“驅魂死封鈴”,然後手腕不住擺動,讓鈴把兒在手心裡快速轉動起來。右手在提高,讓死封鈴剛好高過頭頂。其實這樣的動作並不容易,他身體橫掛,頭卻被繩索拉得仰起,依舊面朝前方,這時要將死封鈴提起高過頭頂,而且要在一個自己看不見部位的估量出個恰好位置。

手臂抬舉到了極點,位置對不對也很難說。管他呢,都成掛爐烤豬了,拼一把是一把。秦先生咬了咬牙,猛然將快速轉動的銅鈴刃口往自己頭頂髮髻那裡切割過去。

釦子忽然動了,不知道是牽釦子的人看出秦先生的企圖了,還是掛釦子的弦簧又彈回一點簧勁。反正秦先生的頭被拉得更緊,往後仰得更高。秦先生沒有理會這樣的變化,死封鈴繼續往頭頂切去。

髮髻脫落了,抓住秦先生頭頂的“五指錐合罩”飛彈回去,並在這飛彈回去的軌跡裡撒落下一片血珠。

秦先生銅鈴刃口的一個旋切,沒有正好切在髮髻上,因為頭頸被拉高了。髮髻是連著頭頂的大塊頭皮一起切下來的。

花白的頭髮四散開來,頭頂卻變成了血紅的一塊,鮮血順著那些花白頭髮緩緩流下,讓那些散亂的頭髮沾黏成前一縷後一團的。另外更有大量的血花濺滿了秦先生削瘦的臉,讓他的面目剎那間變得猙獰,就像是血獄裡爬出來的鬼魂。

秦先生脫開錐合罩後的頭顱僵硬在那裡,依舊那樣仰抬著朝前。好一會兒才一下子重重地頹然落下。導致勾掛在屋簷下的身體不住地震晃,於是更多血從鉤破的身體上流淌下來,灑落下來。

秦先生不再動彈了,死了一般,滴血的頭顱垂掛著,滴血的頭髮垂掛著,握著死封鈴的手臂也垂掛著,一直垂掛到下面的藤條箱裡。身上流出的血和頭上流出的血在右手臂上匯合成一處,一起沿著手臂往下流淌,流出的彎曲途徑如同是在描繪一個血紅的梅花樹幹。

死了?就這麼死了?

死了,應該死了吧。這麼把年紀,這麼把瘦骨,能流出幾升血啊?能扛住幾分的痛?

那十九隻“五指錐合罩”沒再撒出來了。轎廳裡的人倒施施然走了出來。她的聲音重新變得甜膩,而且還加上了少女樣的怯怯然:“呦呦呦,這許多血呢!”

這聲音讓聽到的所有人都感到頭皮發麻,汗毛直豎。這樣的甜膩膩嬌滴滴聲音竟然是從一張掉落了兩顆牙齒的半老婆子嘴裡說出,而且是面對一個她下令剝奪掉的生命,這般的扭捏作態簡直可以將死人都噁心活了。

死人不但噁心活了,而且還發火了。秦先生頭顱再次仰起,垂掛著的頭髮甩出血珠無數。

從藤條箱裡抽出的右手已經沒了死封鈴,而是丟出了一朵小火花,火花只飄出不到一尺,右手又迅疾地從藤條箱裡掏出一個皮囊。皮囊口子裡射出一根渾濁的水線,直追那火花而去。

火花是個很平常的東西,江湖人叫它“夜行火絨”,過去夜行人常用。是將一線火芯悶裹在絨條中間,塞在帶蓋兒的紫竹管中。需要時可以抖晃燃起也可以輕吹燃起,還可以一截截彈飛出去,然後在空中劃過引燃。

那混濁的水線倒不是個平常的東西,《西域異物錄》有記:雁落漠西沿極巨之山,名黑燭山,不可攀,山底有洞不知其深,入內八百步有泉,色黃極易燃。

《異開物》有記載:西方黃泉,藏僧帶入中原,易燃難撲,為燃物之最。

這黑燭山腳底下所產黃色泉水其實就是一種純度極高的火油,有些類似經過提煉的汽油。它的燃燒能力和燃燒速度都不亞於於汽油,而它的可燃度和燃燒時間還要超過汽油。那年秦先生在鎮江一座廢棄老宅子中點出一對不知什麼朝代的漢白玉石虎,他就是用這一對石虎和一個販賣波斯銀器的沙海客換來這袋黃泉,而且那沙海客老毛子還非常慷慨,將那壓射成線的皮囊也一併給了他。這皮囊其實是海外巧匠製作的“雙層壓射皮盒”。

極易燃的一注水線直追前面的那朵火花,一前一後直奔老女人而去。這水與火在那自稱太后的老女人面前能否撞擊出一個瞬息間燦爛的光芒?

那老女人看到秦先生突然活了,對這樣的情形她沒感到一點意外。如果面前這個人輕易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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