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裡面。”
在裡面?大伯的話讓他更加的摸不著頭腦。但他沒問,他知道,該明白時自然會明白,有時候知道了太清楚反而對動作和思維的靈敏都有影響。
以前在大伯面前他總有說不完的話,而今天,一下午他沒說一句話,他心裡認為,現在應該輪到大伯說了。
但大伯也沒說幾句,上午他和那倆怪人商量了些事情就各自出門準備東西去了。急匆匆地吃過午飯後,他就又忙著檢查三叔給他準備的東西,接著就來到這裡,一坐就快兩時辰了。這兩個時辰裡,他一直很認真地看那大門,偶爾才會用憐惜的目光掃一下一棄。大伯不說,一棄更不會說,於是他就同樣認真地喝著水,同樣認真地吃著小點心,只是一雙眼睛始終盯著那大門,偶爾才會用欽佩的目光掃一下抱著牛皮水壺,口若懸河給人算命的瞎子,和牆角處縮坐在寬大黑布裡低聲慘叫著“大爺大叔行行好!”的獨眼。
他們在等天黑,好多事情要天黑才好做。其實他們的事白天做更可靠一些,但是依舊在等天黑。因為他們不想別人看到他們回家這件事,那會讓許多人感到害怕。
回家會讓人感到害怕?對,這肯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是,從臨出門三叔滿含眼淚拉著大伯的手,一棄就看出來了;從臨出門三叔給他一隻粗布包,裡面裝著一支德國造左輪槍和兩枚鴨蛋型手雷,他就更知道此行兇多吉少。但他更清楚無論發生多麼可怕的事他都沒有回頭路,因為那是他的家,他必須回家。
都收攤兒了,冬天白晝短,再加上一溜溜小北風颳著,誰不想早點回家鑽暖被窩?茶攤兒的老闆催了不下八趟了。當魯承祖揹著他的木提箱和一棄二人剛剛走出布棚不到五步,那老闆就已經把布棚放下,桌椅板凳茶壺茶碗全上了車,一溜煙不見啦。瞧著火急火燎般趕回家的茶攤兒老闆遠去的背影,魯一棄皺了皺眉頭。
黑暗降臨了,沒有月亮。門口站立著的伯侄二人,西面樹下已經不在算命的瞎子,始終坐在牆角沒挪地兒的獨眼,全都被這黑暗籠罩了。
一棄已經看不到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