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現在死了。
屍體高高的懸掛在水晶吊燈上,眼睛瞪破,白眼球突出在外就像一雙鼓鼓的蛙眼,繯繩勒在頸部,地毯被血浸染,一腳踩下去“咯咯”作響,甚至會把鞋子粘住,真想不到一個人可以流出這麼多的血,五彩晶瑩的燈光投射在他暴目的身體上,他欲滴未滴的血液上,還有正在半空做自由落體的血滴上,晃的人眼前一片妖豔。
他的心臟部位被整整齊齊的切開一個圓洞,透過海碗大的孔隙竟然可以看見天花板上栩栩如生的油畫。
那是法國畫家達維特1824年的名作《維納斯與被三美神解除武裝的馬爾斯》,現藏於布魯塞爾的比利時皇家美術館。
畫中,三個赤身裸體的美神把戰神馬爾斯的頭盔、盾牌、弓箭都拿走了。一個美神端來酒和杯子,維納斯坐到床上去給戰神戴上勝利的花環。戰神腳下那個小愛神,則正在給他解下鞋帶。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赤裸裸的男人和五個赤裸裸的美麗女人之間調情的故事。
但在此種情勢下看來,卻具有無與倫比的恐怖震懾力。
試問,在你看到這麼一種畫面後,當你男歡女愛的時候,當你打算在床上跟狐媚的小寶貝或者雄壯的陽性象徵顛鸞倒鳳的時候,甚至當你打算玩玩雙飛,三P,三明治等花樣的時候,你會不會想起這一幕?
你還有心情做嗎?
根據鳳凰翎的資料,自此之後長達一年,宮本,狄隆等人均出現了程度不同的陽痿現象。
“SHIT!”這是馬修。
“變態!比我們大和民族的色情電影還變態。”這是宮本。
這倒是實話,日本的色情行業的確誇張地變態,但也最具誘惑力。
“人體藝術?這他媽的才是人體藝術,連殺人都這麼講究。嘖嘖……”這是狄隆,讚歎不已。
大廳內人很多,幾個失魂落魄的女孩子早就被鳳凰翎安排侍女帶回房間休息。
只有九妹和凰箏緊緊咬著牙躲在葉離和鳳凰翎身後苦苦堅持。
她們在古墓中見識到的詭異的,恐怖的屍體多了去了,但畢竟那是隔著遙遠歷史的印證,很難在心裡產生“兔死狐悲”“身臨其境”的共鳴。
但現在不同,素可泰是活生生的人,幾個小時前還在大家面前喝酒,活蹦亂跳,雖然很招人煩。
幾個小時後卻已經變成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
屍體的兩根胳膊被擺成“一”字形,所以,他現在的造型就是一個“十”字,一個在半空晃晃悠悠的十字架。
鳳凰翎指揮警衛把屍體放下來。
“奇怪,屍體還是溫的,頂多死了不到五分鐘。”鳳凰翎由於距離最近,所以是第一個接觸到屍體的人,他皺著眉頭道。
兩根胳膊之間沒有任何用以固定骨架的東西,這是第一個疑點。
素可泰剛才可是被懸掛在半空中的,理論上來說,要一具屍體保持這種姿勢,必須在人剛死的時候把屍體平放抻直,雖然現在是秋天,但鳳凰翎的別墅由於安裝了智慧化空氣控制系統,室內溫度常年保持在27度,溼度百分之二十,以素可泰健壯如牛的身體來說,體溫至少要24小時後才會下降到與室內溫度同步,而要徹底僵硬需要的時間則超過四十八小時。
只有完全僵硬後把他懸掛起來才可以保持十字架的造型一動不動,這就好像用石膏塑像或者捏泥人一樣,都要等到冷卻僵硬後才會定型,就像我們吃的冰激凌一樣,剛打出來的冰激凌肯定是軟趴趴的,隨時都會搖搖欲墜,但是經過冰凍後的就可保持住那個造型………一坨尖尖的盤旋上升的大便。
所以不管他是什麼時候被殺的,都不會擺現在這個POSS。
葉離冷冰冰道,整個人包裹在黑色的長袍中,宛如來自地獄的使者。
他帶著問警衛要來的塑膠手套,用一杆長長的尺子在素可泰身上仔細探查。
所有人看到他這專業的架勢,竟然不約而同的忘記問他是不是專業法醫,任他在素可泰身上指指戳戳。
這種情景極為滑稽。
一堆衣冠楚楚的紳士淑女圍在一個身著黑色敝袍的長髮青年人身邊,聚精會神的聽講,就像醫學院的傳奇教授親自教授解剖課一般。
凰箏突然張大嘴說不出話來,接著捂住小嘴往後退,眼神中滿是慌張。
“凰箏,怎麼了?”鳳凰翎問。
凰箏只是指著屍體不說話。
素可泰的七竅中,慢慢的流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