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走吧。”他說。
“去哪?”米歇爾問。
“一個有趣的地方:停屍房。”
《死神計時遊戲》第八章(一)
淡藍色的福斯轎車駛入一條通往萊特斯堡市區的支路。開車的男子穿著排扣襯衫,牛仔褲和樂福便鞋。頭上的棒球帽在他額前壓得很低,眼睛隱藏在深色太陽鏡後面。他清楚,這身裝扮或許有些過於謹慎。絕大多數人只熱衷於自己的事情,根本無法描述出哪怕十秒鐘前才經過他身邊的某個人的任何特徵。
迎面駛來的是一輛雷克薩斯(Lexus)敞篷車。當西恩金和米歇爾麥克斯韋開往停屍房的車與這名男子的車交會駛過時,他甚至沒有瞟他們一眼。他坐在自己那輛里程錶已經跳過二十萬英里的福斯車裡繼續趕路。剛下裝配線時這輛甲殼蟲還是淡黃色,但它在幾年前被盜,期間被塗上了許多顏色,擁有至少十套牌照。此外,它的車輛識別碼(VIN)被熟練地修改過,現在是很難被查到的,就像一把沒有案底的槍。他愛這輛車。
連環殺手聖狄鐸“泰迪”邦迪(Theodore “Ted
Bundy”)在被處死前也鍾情於開著福斯甲殼蟲從一個海灘到另一個海灘去殺死那些縱慾者。他常常炫耀在拆掉後座的甲殼蟲裡所能運輸的“貨物”的數量。這些貨物,女人和男人,曾經是活的。邦迪也為福斯汽車不可思議的低耗油量叫好。只需要一缸燃料,他就可以從容地去殺人,然後輕鬆逃跑。
男子向右轉,把車停在一個高檔購物商場的停車場。萊特斯堡不大,但很富饒,住在這裡的人們經常光顧此地。據說邦迪和他那樣的別的連環殺手一樣,常常一天花上二十四小時謀劃他們的下一次殺人行動。對那些男人來說,這似乎很容易辦到。傳言中邦迪的智商(IQ)超過120。這算不了什麼,現在福斯車上的這名男子的智商超過160。他是世界第一智商俱樂部——“門薩”(Mensa)的會員。他每個星期天都能很輕鬆地做完紐約時代雜誌(New
York
Times)的填字遊戲;他參加危險問答遊戲,能在主持人艾力克斯(Alex)還沒讀完問題之前就給出答案,僅憑此,他就能贏得一筆小小的財富。
但真實情況是,並不只有天才才能搜尋到合適的謀殺物件;他們無處不在。而且比起邦迪那個時代,現在要容易得多,其中的原因可能對絕大多數人來說並不是很清楚,但對他而言,卻十分明顯。
他看到一對老年夫婦蹣跚著走出超市,愉快地鑽進他們的梅賽德斯旅行車。他記下他們的車牌號碼。稍後他可以在網際網路上查到他們的家庭地址。他們是自己來購物的,因此,他們可能沒跟別的能幫助他們的人住在一起,也沒有離他們很近的孩子。車子看上去比較新,所以他們不會僅僅靠社會福利過活。那個男人的帽子上有當地鄉村俱樂部的標誌。這是另一座他可以更遲一些去挖掘資訊的潛在金礦。
他坐在車裡耐心等待。一定會有更多的物件出現在這繁忙的購物中心。他甚至不用動一下自己的錢包就能消費到想要的一切。
幾分鐘後,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魅力十足的女人提著大包走出一家藥店。他的目光停在了她身上,殺人觸角因此興奮地擺動起來。女人在藥房旁的一臺自動取款機前停下,取了些錢,接著,她犯了一個應該被歸為新世紀最危險的錯誤;她把收條隨手扔進垃圾桶,然後上了一輛亮紅色克萊斯勒舍賓(Chrysler
Sebring)敞篷車。車牌寫著“DEH JD”。
他很快就解讀出那是她名字的開頭字母,她的職業是律師,“JD”代表法學博士。她的服飾告訴他,她對自己的外表很挑剔。她的胳膊、臉和腿都是健康的古銅色。如果她是一個執業律師的話,要麼她很可能才休假回來,要麼就是整個冬天都在光顧日光棚。她看上去身體很好,小腿長得格外有型。也許她經常在外工作——他進一步推測——沒準她還在附近的樹林裡搜尋過他的足跡之類。她上車時,他的目光停留在她戴在左腿上的金色腳鐲上。真迷人啊,他尋思。
她的保險槓上有一張美國律師協會(ABA)的年度招貼,所以她很有可能仍是一名執業律師。她也是獨身——手上沒戴結婚戒指證明了這一點。就在美國律師協會招貼旁邊,是一張大約兩英里外一處高檔住宅區的停車許可證。這些招貼真的提供了很多資訊。
《死神計時遊戲》第八章(二)
他停車,走出甲殼蟲,來到垃圾桶旁,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