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一切都是陌生而神奇的。走慣了高山峻嶺的羊腸小道,從未踏上過望不到邊的一馬平川;看慣了茂密蔥蔥的綠海森林,從未見過沙塵四起的黃土蒼莽;聽慣了嫋嫋纖巧江南女子的綿綿細語,從未聞過豐乳肥臀北方婆娘的爽朗笑聲;吃慣了荔枝香蕉大米飯,從未嘗過紅棗酸杏窩窩頭。這就是生養了我父親的地方?這就是我魂牽夢繞的故鄉?那時年幼無知的我很快就被面前這全新未知的環境而刺激、而吸引、而興奮不已。
但是我的這種莫名的興奮很快便被一場突如其來的火災燒到了九宵雲外。
接收父親的單位是縣武裝部。那時候全國各地的的武裝部都增加了一項新的任務,就是代管分散安插的軍隊離休幹部。由於中央一號命令下得急,又加上正是冬季,縣武裝部為我家新盤的土炕還沒有乾透,只好不停地用柴火猛燒了兩天。炕是烘乾了,可沒想到土炕和爐灶之間悄悄燒開了一道長長的裂縫,上面鋪著厚厚棉被竟然沒有看出來。
那天夜裡,我第一次睡在熱乎乎的土炕上,感到又新奇又舒適,經過幾天旅途的顛波,我們全家都已十分疲憊,很快便進入夢鄉。半夜時分,我被一股怪味嗆醒,睜眼看時,只見屋內濃煙滾滾,炕上的棉被燃起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