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不由嘆了口氣,道:“諾哥兒,不管怎麼說。你打媳婦就是不對。我們家沒有打媳婦的男人。你還不快去跟你媳婦道個歉!這件事就算了,回去和你媳婦好好地過日子好了!”
“不!”誰知道程諾眼淚一擦,正色地道。“這樣惡毒的人,我沒辦法和她過下去了。我要休妻!”
屋裡屋外的人全都驚呆了。
還是程涇第一個反應過來。
他大喝一聲“畜生”。道:“我們程家還沒有休妻之說!你好大膽子,父母高堂都在。居然敢提休妻之事。”
正經人家,誰會休妻!
此事一出,程家可就真的讓人了笑話了。
程汶額頭冒出汗來,喝斥道:“小畜生,還敢在這裡胡言亂語,還不扶了你媳婦起來回家去。”
至於什麼賠禮道歉的事,還是算了吧?
這件事還得跟遠在金陵府的親家說一聲,免得這媳婦尋死尋活的,出了什麼事吳家還以為是在他們家受了什麼欺負。
老實人實在,平日裡膽小如鼠的程諾此時卻無論誰說些什麼也聽不進去,一心一意嚷著要休妻。
吳寶璋哭成了淚人,抓著來勸她閔葭道:“嫂嫂,您看,他就知道作賤我,我這日子可真是過不下去了。”
可這日子又是誰過成這個樣子了的呢?
閔葭在心裡腹誹不已,臉上卻不能流露出半點來,只能忍著性子細細地勸著吳寶璋。
※
朝陽門這邊,周少瑾前兩天就選好了衣飾,一大早就起來梳妝打扮,捯飭完了還覺得不滿意,對著鏡子裡照來照去,問春晚:“你說我要不要把這朵珍珠珠花換成點翠大朵?那樣會不會覺得喜慶些?”
春晚抿了嘴直笑,道:“太太,您這樣已經很好看了。今天天氣有點陰涼,這珍珠頭面配這粉色的褙子再好不過了。若是換了點翠大花,顏色太濃烈,不免顯得頭重腳輕。”
周少瑾連連點頭,道:“選首飾的時候,我也這麼覺得。不過,穿這件粉色的褙子把我顯得好像有點胖,我覺得不如把這一身都換了吧——點翠的首飾配件寶藍色的褙子……”
“太太,您這樣很好看。”春晚哭笑不得,把周少瑾在鏡子面前擺正了,道,“您看您的氣色這麼好,面板比從前還紅潤光潔,吹彈可破,腰肢還是這麼細,哪裡有一點點臃腫的地方?”
鏡子裡的女子面如芙蓉,目似秋水,眼角眉梢間全都洋溢著柔情蜜意。嫩嫩的粉色褙子,把臉映成了朵嬌媚的花。
這是她?!
周少瑾訝然。
樊劉氏已呵呵地笑道:“四老爺今天回來。太太高興,比平時看著精神多了。”
周少瑾臉一紅。
郭老夫人已派了人來問她準備好了沒有。若是準備好了。就一起去門口接程池。
周少瑾忙抱孩子去了汀香院,道:“哪能讓您老人家去接四爺!我去就行了。”
“他這一走就是大半年,孩子生了他都沒能露個面,我心裡怎能不惦記著。”郭老夫人嘆道,“也就不和你們講這虛禮了,一起去迎四郎好了。”
兒行千里母擔憂。
周少瑾不再堅持,扶著郭老夫人去了垂花門。
走到半路,已有小廝跑了過來,歡天喜地稟道:“老夫人。太太,四老爺的馬車已到了門口。”
“真的嗎?”郭老夫人和周少瑾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泛起了掩飾不住的笑容,加快了腳步往外走,“老爺現在在哪裡了?”
“剛下馬車。”那小廝稟著,就看見一個身長玉立,穿著粗布褐色直裰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是程池!
周少瑾只看一眼,眼淚就籟籟地落了下來。
他比出去的時候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風塵僕僕的,一看就知道在開封府的日子定是餐風宿露,受了不少的苦。
“四郎!”周少瑾忍不住喊他的乳名,郭老夫人上前幾步朝他伸出手去。
程池一撩衣襟。就跪在了郭老夫人面前:“娘,是我不孝,出去了這麼久。沒能在您身邊孝敬您!”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郭老夫人說著。眼眶就紅了起來,一面拉他起來。一面道,“快起來,快起來。你走的時候少瑾還懷著韞哥兒,如今韞哥兒都快兩個多月了,你快去看看少瑾和韞哥兒。”
程池眼角閃爍著水光,“嗯”了一聲,朝周少瑾望過來。
周少瑾轉身抱了韞哥兒,嘴角微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