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程許,就是娶了周少瑾的程池,身為程池兄長的程涇和程渭,都會被牽連進去,程家至少五十年之內別想站直了身板說話。
俗話說得好,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她斷了程家的仕途,比殺人父母更甚。
程家和閔家,那就成了世仇。
以程家的能力要和閔家魚死網破,閔家縱然不被程家拖下水也會元氣大傷,無力站在一流世家的行列了。
閔葭想著,額頭就冒出細細的汗來。
這件事她不僅不能說,而且還要瞞著。
瞞得死死的。
在別人說起這件事的時間還要證明程許根本沒有做過……
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所面臨的處境,怒氣如過境的飈風般在她的腦子裡刮過,讓她再也沒辦法忍受。
她做了生平從來不曾做過的粗魯之事——抓起手邊的大迎枕就狠狠地甩了出去。
“大奶奶!”素月目瞪口呆。
“滾,給我都滾出去!”閔葭控制不住自己地大喝道,淚水這才如雨般落了下來。
素月想到剛才閔葭從程許書屋裡出來時的表情,擔憂地朝著屋裡服侍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帶著她們魚貫著退了下去。
屋子裡一下子變得靜悄悄沒有生氣。
閔葭伏在大迎枕上,痛快地哭了起來。
程許為什麼要告訴她。
她不知道,也就不會難過了。
他難道覺得與其他一個人痛苦不如兩個人一起痛苦不成?
她以後該怎麼辦?
周少瑾能嫁給程池,說不定是程家想封了周少瑾的口,她現在也知道了這件事,程家怎麼可能允許她離開。
想到這裡,她陡然間想到了吳寶璋,想到了她暗示吳寶璋想辦法把周少瑾叫出來時的表情。
難道她也是個知情人!
她能引著自己去查這件事,會不會也引了其他人去查這件事?
閔葭想著那天周少瑾對她說的話,讓她有什麼事去問她的婆婆,別到處亂竄……就覺得現在看來,周少瑾這句話是大有深意的。
閔葭掏出帕子來擦乾了眼淚,仔細地思忖著這幾天發生的事來。
※
朝陽門那邊的周少瑾,則坐在燈下仔細地對著賬本。
程池在一旁練字。
抬頭看見她用食指指著那數字一個個地往算盤上拔,不由地笑了起來,道:“要不要我幫忙?”
“要,要,要。”周少瑾覺得自己的眼睛都看花了,她滿心歡喜地望著程池。
程池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放下了筆,就坐到了周少瑾對面的炕上。
周少瑾立刻爬了過去,殷勤地幫程池捏著肩膀。
程池笑道:“你還是好好地坐著吧?你這樣,我怎麼打算盤。”
周少瑾就想膩在程池的身邊。
剛才是因為程池要練字。她才看賬本的。
她就改坐在了程池的身邊,眉眼彎彎地笑道:“那我幫你捏腿!”
程池忍俊不禁,一把將她拎到了旁邊,道:“要是沒事,去給我沏壺茶過來。”
周少瑾屁顛屁顛地去了。
程池三下五除二就把帳目算好了,等到周少瑾端了茶進來,程池已經在收拾筆墨紙硯了。
周少瑾知道他厲害,可是厲害成這個樣子,還是讓她有點傻眼。
程池就朝她招手,笑道:“中秋節的節禮都準備好了?”
周少瑾點頭。奇道:“你怎麼知道的?”
程池接過她手中的茶盤。颳了下她的鼻子,這才道:“我看這個月的支出比上個月多了很多,特別是面、糖這一塊,你多半是讓灶上的人做了月餅送給別人。是不是?”
周少瑾嘻嘻地笑。
她在程池身邊特別不喜歡動腦筋。就這樣無聊的話。也說得津津樂道。
“我們明天開始就要往各家送節禮了。”周少瑾笑著去拿了個單子給程池,“你看看我們有沒有漏下的。”
“是和子集一塊定下來的嗎?”程池匆匆看了一眼,道。“他做事挺細心的,他既然過了目就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周少瑾點頭。
程池就和她商量:“我想把向管事調過來給你用,免得你每天都操心這些柴米油鹽的日子。然後讓樊祺管著榆錢衚衕那邊的事——他跟著秦子集他們也有些日子,正好讓他單獨出來練練手。再就是碧玉,以後也拔到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