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我實際上是為四郎看中了兩淮鹽運司副使,只是那副使是從五品。四郎從來不曾做過官。御史那邊不太好辦,我就尋思著是不是先謀個判官做做,從六品,低調些。也說得過去。等鹽運司的差事完了。正好回京,順順當當地謀個五品的差事做做……”
郭老夫人沒等他說完就啐了他一口,厲聲道:“誰不知道我們程家當朝是靠鹽運起的家?當時兩淮鹽運司幫著河道總督還銀子。你幼弟在淮安和金陵整整跑了兩年,我那兩年就沒有睡個安生覺,生怕兩淮鹽運司那邊出什麼事把你弟弟牽扯進去。就連當時幫過你弟弟的淮安的主薄相志永,你弟弟都想辦法幫他走了個路子調去了淞江做了知縣,那相志永到今天還逢年過年都派了人來給我問安。你以為你弟弟那兩年是拿著搭褳去那裡收銀子的?你弟弟那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賺錢給你們花呢?你是不是看著如今家裡元氣大傷,還惦記從鹽運上撈點銀子回來?從前你弟弟是商賈,商賈圖利,無可厚非。你現在讓你弟弟做了兩淮鹽運司判官瞭然後往家裡撈銀子,那是貪墨!你這是要給你弟弟找個前程嗎?我看你是想你弟弟早點死吧?”
說話到這個份上,不要說是程涇了,就是在一旁聽著的程渭也嚇了一大跳,程涇更是“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郭老夫人的面前,急急地道:“娘,您別生氣!您聽我說,我們兄弟三個人,我怎麼會讓四郎出事呢?我只是想著四郎對鹽運熟悉,不如去先從鹽運上做起……”
程涇跪下去了,程渭也不能站著,也跟著跪了下去。
袁氏和渭二太太邱氏見這情景,也只好跟著跪了下去。
渭二太太不由擦了擦額頭的汗。
她在京城十幾年,和老太太接觸得少,從前只知道老太太是個剛強的人,可沒想到老夫人老了,為了四叔的事居然像個孩子似的撒起潑來。
可見那些老話說的是有道理的。
這爹孃就是愛么兒。
老小,老小,人老了就像小孩子似的。
袁氏卻在心裡忍不住腹誹。
老太太這心,也偏得太厲害了。
大郎什麼也沒有說,老太太就這樣要死要活的了……她早就領教過了,偏偏大郎不聽,這下好了,大家都跟著沒臉了。
不過,老太太的話也提醒了她。
程家可是靠鹽運起得家,那是個什麼樣的買賣——據說揚州的那些鹽商家裡庫房的銀子堆得像小山似的……程家富貴了這麼多年,難怪嘉善成親,老太太出手就是二萬兩銀子……閔家大小姐嫁進來之後,得向她提個醒,老太太這邊可是一點禮數也不能缺的!
郭老夫人借把兒子罵了一頓,這心裡也好受了些。
程池看著母親臉色微霽,忙倒了杯茶遞給郭老夫人,勸道:“娘,大哥哪有您說的那麼多心思。你就別生氣了,我又不是孩子了,去哪裡我自有主張。你就別逼著大哥給我東奔西走了。他如今是閣老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有些事還是要避避嫌的好。宋大人推薦我正好,也免得別人說閒話,我就是到了任上也能快點適應。”
郭老夫人猶不解恨,冷冷地道:“我看他不是瞧不上宋大人給謀得差事,是覺得你的差事是宋大人推薦的,打了他的臉吧?”
“怎會,怎會!”程涇尷尬地解釋,“我若是顧忌著顏面就會禁止四郎和宋家來往了,我是怕四郎的行徑落在有心人眼裡成了我指使的……”
說來說去還是怕別人誤會。
郭老夫人不想再和大兒子說話。索性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程涇的話,對次子程渭道:“四郎的事,你幫著多留個心。那楊壽山是什麼性子,哪裡人,有什麼愛好,家中都有些什麼人,有沒有互相走得動的姻親……你都幫著打聽打聽,四郎去了,也好做人。宋夫人那裡,我親自去道個謝。不管怎麼說。讓他們家宋大人費心了!”
程池卻想著宋木。
與其等到他從別人那裡知道自己和少瑾親事。不如他自己主動相告,讓宋木心裡好過些。
兄弟三人在郭老夫人屋裡盤桓了半晌,見郭老夫人已有了倦意,這才起身告辭。
出門的時候。袁氏拉了程涇的衣袖一下。
程涇會意。放慢了腳步。落在了程渭和程池的後面。
程渭不以為意,和程池說著朝中那些六、七品卻身居實權要職的官員履歷。
邱氏見袁氏夫妻有話要說的樣子,正想上前幾步走到袁氏和程涇的前面。留個地方給袁氏夫妻。對面的抄走遊廊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個十五、六歲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