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眼尖,看著不由在心裡罵了翡翠一聲“糊塗”,忙上前擋住了她的目光,溫順地對郭老夫人道:“老夫人,您看,要不要給汶大太太搬張凳子,雖說這春日的太陽不灸人,可曬在臉上也是容易長雀斑的……”
郭老夫人一點饒恕汶大太太的意思也沒有,沒等碧玉把話說話,已道:“就讓她這樣跪著聽著。連我的婆子都敢打,我要是再不教訓教訓她,只怕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叫什麼了!”
碧玉趁機就擰了翡翠一下,道:“那我就和翡翠退下了。”
郭老夫人點頭,面色微霽。
周少瑾柔聲勸她:“汶大舅母是這個魯莽的勁兒,九如巷都知道。您要是為這個氣壞了身體可不划算。說不定汶大舅母還不知道您在生氣呢!”
“所以我也懶得和她多說。”郭老夫人見她柔柔順順的,這心又消了幾分,道,“直接給她點顏色看看。”
可也太簡單粗暴了。
這讓汶大太太以後可怎麼有臉在長房走動。
不過,說不定這就是郭老夫人的目的。
周少思忖著,剝了個李子給郭老夫人。
那邊碧玉一出了廳堂就對翡翠一陣耳語:“你有什麼事可千萬別拉二表小姐下水了。你沒瞧見昨天汶大太太不過是攀扯了二表小姐一句,老夫人就把汶大太太體己的嬤嬤和那嬤嬤的一家人都賣了——老夫人不喜歡有人打二表小姐的主意。”
翡翠已隱隱有些感覺了,可她覺得周少瑾是個心善手軟的,若是能主動幫她,郭老夫人應該也不會說什麼。
現在卻唯有苦笑。
碧玉向來比她會來事。若是碧玉都看出了些什麼。又把話說通透了,她若是再求周少瑾,碧玉肯定會以為她別有用心,不會再幫她了。
“那。那我就這樣給汶大太太讀《女誡》?”翡翠想想腿肚子就有點打顫。
碧玉嗔道:“你怕什麼!既是老夫人吩咐的。出了事老夫人還會把你推出來不成?你看集螢姑娘。把詣二爺打了還不是打了,四房的老安人雖說為人剛正,可到底是自己的孫子。還能真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不成?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四老爺不鬆口,四房又不想把事鬧大了讓別人看笑話。你直管安心地去讀你的《女誡》好了。”
翡翠不禁喃喃地道:“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應該跟姐姐們那麼刻苦的讀書寫字了。”
碧玉捂了嘴笑。
翡翠卻萌生退意,決定等會去找呂嬤嬤拿個主意,早點嫁出去。
而汶大太太看到翡翠一個體捧著本《女誡》走進來,還抱著幾分僥倖,等到翡翠說明了來意,開始讀《女誡》,她氣得直接就暈了過去。
郭老夫人讓人用軟轎把汶大太太送去了二房的唐老安人那裡,並道:“沂侄媳婦也是讀書人家出身,就由她幫著給汶侄媳婦讀這《女誡》好了。”
唐老安人看著氣暈過去的汶大太太,沒有辦法,只好把人安置了客房裡。
等到汶大太太醒過來,自然是一通哭訴:“……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表小姐,我又沒有說什麼,犯得著把我貼己的嬤嬤都賣了嗎?我敬著她是家裡的長輩一句話也沒有說,可她老人家到好,讓人婢女給我讀《女誡》,我那個時候還跪在廡廊下呢!她老人家可一點也沒有把我當侄媳婦!”
一點也沒有把她當侄媳婦。
這句話打動了唐老安人。
唐老安人就道:“你大伯母就是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何苦去惹她,還把她的守門的婆子給打傷了,這本就是你的不對,你還敢在我這裡胡說八道。不要說是你了,就是我,遇到這個同門的堂嫂,說話行事也要忍讓幾分的。你就別嘔氣了,氣壞的是自己!”說著遞了塊帕子過去讓她擦眼淚,還欲說她幾句,誰知道程語放了學過來問安,唐老夫人只好安撫了她幾句,回了正房。
程語今年十七歲,和四房的程詣同年,比五房的程諾小一歲。長得蘭芝玉樹般俊秀,特別是一雙微斜的丹鳳眼,和唐老安人一個模子裡印出來似的,讓唐老安人看著就喜歡,加之程語又是次孫,不用支應門庭,唐老安溺愛起來也就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以至於程語在唐老安人面前說話比誰都靈驗,以至於養成了他有些嬌縱又有些不諳世事的性格。
他笑地上前給唐老安人請了安,就膩到了唐老安人的身邊,問起五房的事來:“……聽說長房的伯祖母讓個丫鬟給汶五嬸嬸讀《女誡》,是真的嗎?汶五嬸也挺可憐的,我聽了都氣得不得了,偏生諾表哥像個沒事人似的,說什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