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謐地思緒飛快地轉動起來,如果墉州的兵馬不是按照葛先生預料地那樣南下與倪源一起兩面夾擊遼
人……
其實,倪源會這樣命令,不過是圍魏救趙的老數路,一旦遼國本土之內被攻入,不僅能夠將遼軍增援
的部隊拖延下來,而訊息傳入遼軍之中,勢必會極大的打擊遼人計程車氣。到時候盡力在佔據優勢的情況下
把遼人逼回到談判桌上,最大限度地保證自己的勢力不受損傷。而且如果在遼國境內的戰事順利的話,極
有可能從居禹關南下兩面回師京城。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他自己能夠支撐地住耶律信的攻勢,能夠支撐地住那遼國二十萬精銳鐵驃如首
頁我迅雷般的打擊,而且必須支撐到倪廷宣率軍在殺機重重的遼國境地開啟局面才行。
倪源所屬的兵馬,雖然也是天下少有的百戰之師,但遼人鐵騎精銳,兵力強盛都在其之上,耶律信亦
是與他齊名的當世名將。
葛澄明都沒有料到倪源會有這樣決然的自信和孤注一擲的勇氣。
蘇謐抬頭注視著倪廷宣隱帶擔憂的面容,這樣的魅力和自信,是對於他自己,抑或者是對於自己的兒
子呢?
無論如何,他這樣的決斷,立刻將葛澄明預料之中的計劃打破了。
他們還是小看了倪源。
“準備什麼時候動身?”蘇謐問道。
“儘快。”倪廷宣果斷地說道。墉州與遼國雖然接界,但是邊境處全是延綿不斷的山脈地形,從斷墉
關快馬走,一路通暢,也需要近月的時間方能夠抵達遼人的都城息京。南方的戰事一觸即發,他們的行動
一定要快,才能夠趕得及時。
蘇謐還想要問什麼,視線一轉,卻見到門口處出現一個身影,竟然是竇峰。
自從蘇謐居住在這裡,幾乎上每天倪廷宣都會抽出時間來看他,其餘閒雜人等也都知道這個慣例,不
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打擾兩人。除非是非同一般的緊急軍情。
隔著雨幕,蘇謐隱約可見竇峰臉上的沉痛和悲愴。
怎麼了?
月迷津渡
倪廷宣也看到了他的身影,注視著他的神色,禁不住略帶急切地問道;“怎麼了,是父親那裡有什麼
訊息嗎?”
“主公沒有事……”竇峰走進了迴廊,掃視了兩人一眼,欲言又止地住了口,神色之間難以形容
的苦澀憤恨。
倪廷宣心中猛地升起一個不祥的念頭:“是不是……京城裡面……”他聲音顫抖著問道。
“是……是小姐和夫人……”
“夫人和妹妹他們怎麼了?”他的聲音瞬間拔高,帶著不敢相信的恐懼。
“都被遼人給殺了……”竇峰雙目隱隱含淚,神色慘淡地低下頭去。
倪貴妃和靖昌郡主死了!倪源的妻女都……
乍聞這個訊息,旁邊的蘇謐亦是一陣恍惚,隨即想到,倪源將她們留在京城的時候,應該就有了這樣
的最壞的預料吧。
“怎麼死的?”倪廷宣顫抖著問道,聲音沙啞乾澀。
竇峰臉上現出悲憤的神色,卻沒有說話,但是神色之間深沉的恨意和恥辱已經明確地告訴了倪廷宣和
蘇謐她們的遭遇。
倪廷宣瞬間只覺得頭暈目眩,身體不受控制的晃動了幾下,幸虧竇峰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才沒有摔倒。
蘇謐心中一涼,想到了遼軍的殘暴,想到那段深陷宮中的時光裡面所見到的重重慘劇。
她猛地想到,如果不是自己和葛澄明定下這樣移禍江東的計策,如果不是自己和齊皓聯手殺了毒手神
醫高淵聞,她們母女也不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就如同自己的……
這樣地認知讓蘇謐從心底蔓延出深深的恐懼來。眼前迷濛的水汽似乎變成了凝滯的血色迷霧,洶湧地
卷向她,揮之不去。
她是在為了家人報仇。她已經成功地讓仇人品嚐到了和自己同樣的痛苦。此時她應該開懷大笑,應該心
滿意足,應該酣暢淋漓。她日思夜想,她絞盡心機,她忍辱負重,她籌劃圖謀,所求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可是,此時聽到了這樣的訊息,她為什麼笑不出來呢?
倪廷宣尚且沒有從剛剛得到的噩耗之中解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