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洪福齊天,這些跳樑小醜如何能夠傷得了您呢。”蘇謐笑道,“臣妾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已。”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地從齊瀧的懷裡掙脫出來,站直了身子,輕輕把手伸入碧玉青瓷小缽之中,沾取了清水撒進硯臺,齊瀧的眼神落在蘇謐的手上,欺霜賽雪的素手帶著幾點水珠兒,如同早春的花露,纖白的指尖持著深黑的墨條,更襯得格外動人。
齊瀧不禁讚歎道:“古人說‘紅袖添香’實為讀書之雅興,正是書香佳人兩相風流的佳話,被後人傳誦讚美,這古人著實是沒有見識的,倘若是見了謐兒此時的風姿,必定要把那詩詞改為‘碧羅添香夜讀書’了,紅衫俗不可耐,哪裡有眼前謐兒的碧羅輕點,出塵脫俗,恍如仙子啊。”
今天蘇謐身穿一件淺碧色天羅廣袖長裙,上面以銀線穿插繡成繁複的白梅暗花。一頭漆黑的烏髮挽成天仙髻,用一隻純銀鑲嵌藍寶石的攏爪紋絲不亂地攏住。斜插著一隻梅花形狀的碧玉簪子,簪子頭上墜著米粒大小的珍珠串成的流蘇。此時為了磨墨方便,將寬大的袖子挽起到小臂處,如羊脂白玉般的半截胳膊露在外面,溫潤如玉之中透露著風情萬種,雅緻莊重之中流連出儀態萬方。
“呵呵,”蘇謐掩口輕笑:“皇上盡是信口胡謅,把古人聖賢的詩詞都這樣篡改一番,偏偏還要說的這般振振有詞。”
“朕可是沒有胡說八道,”齊瀧伸手拉住蘇謐的手,“單看這一雙纖纖玉手,只怕這個世間就少有人能夠比及。”他拉著蘇謐的手,只覺得那十指溫涼如玉,指甲圓潤動人,一時之間情思大動,忍不住捏了捏。
蘇謐的手一顫,隨即觸電一般把手猛地掙脫出來。
“皇上,太髒了,”蘇謐指著齊瀧的手嬌嗔道:“看吧。”
齊瀧這才發現蘇謐的手心裡染上了不少墨汁子,剛才自己揉捏之間,連自己的手上都被連帶著染黑了。
“古人聖賢都是一心讀書,哪裡會有半途扔下書本去折花的道理,如今被花染了墨汁,可真是知道教訓了吧。”蘇謐在一邊戲謔地笑道。
“名花動人,意欲折花哪裡還有功夫顧忌花中的刺呢,連傷人的針刺尚且無妨,何況幾點墨漬。”眼看已經髒了,齊瀧索性也不再管了,就把手中的奏摺丟到一旁,起身就抱住蘇謐。
“皇上,這裡是養心殿,豈能夠這樣不合規矩,讓大臣們見到了還不把臣妾笑話死了。”蘇謐一邊推拒逃跑,一邊笑道:“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哪一位大人過來。若是看見了,成何體統啊。”
“養心殿又怎麼了,謐兒只讓朕親一下就好,那些老頭子還敢說什麼不成?”齊瀧難得的帶著幾分皮賴之色地說道。
“虧得皇上還是九五至尊呢,讓外人瞧見了,只怕都以為是哪裡的登徒子跑進了宮裡。”蘇謐笑吟吟地道,秋波流轉,動人心神。
兩人正在調笑,聽見外面伺候的高升諾一聲長宣:“皇上,侍衛統領施大人求見。”
蘇謐趁機掙開齊瀧的束縛,跑到了一邊,略微整了整衣服,轉眼之間,又是儀態端莊,懍然不可侵犯的出塵風姿。
“傳,”齊瀧語調平靜地說道,可話音裡還是不可避免地稍微透露出一絲的火氣來。
門外太監高聲唱喏,隨即幾個人走了進來。
正是大內侍衛統領施謙。身後還跟著幾員將領,看衣著服飾不是大內侍衛,就是禁軍統領。
蘇謐微微抬了抬眼神,侍衛副統領倪廷宣也在其中。蘇謐的眼神忍不住一頓,正好碰上了倪廷宣抬頭無意之間掃過的眼神,兩人瞬間對視了一眼,倪廷宣連忙低下頭去。
蘇謐也隨即低下頭,自己當然不應該盯著外間的男子細看。
幾個人眼見蘇謐一襲宮樣的碧羅長裙,釵環繁複,便知道不是普通的宮女奴才,必然是得寵的宮妃侍奉在身邊,對著齊瀧回話的時候都故意微微偏轉過頭去,不敢看蘇謐。
施謙是進來回稟今年新科武舉的事情。
今年春天按照慣例應該是三年一次的科舉取士,相比起前幾次依循舊例的科舉,此次齊瀧專門下了旨意,加開武舉一科,廣招天下的武林人士。當然其中部分的原因是受到了天香園夜宴一晚刺客的影響,讓齊瀧時刻憂心自己的守衛安全。希望招攬忠誠的高手,保證自己的安全。聽說開設武舉的訊息一傳開,滿京城裡人都多了幾分,如今在城裡想要尋一個投宿的店家都不容易。
作為大齊開國以來的第一次武舉,自然有很多以前從來沒有遇見過的雜務細節需要推敲處理。這幾天